本来宫里是不让纵马的,即便是坐马车,马车的速度也是很慢,哪像摄政王,居然骑着一匹日行千里的战马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搞得这么急,大半夜的都不让人睡觉。
明黄的龙帐里,小皇帝的身形一动不动,也没有什么回应。
兴许是主子睡得太沉,根本就没有听见自己在说些什么,常笑气沉丹田,正打算把声音提高一点,就见帐子里的小皇帝翻了个身,然后就从明黄的龙帐中传来燕秦的声音:“你唤他进来吧。”
常笑应了下来,拔腿便匆匆地往寝殿外走去,他唤那侍卫:“你快去通知摄政王,说陛下要见他。”
见那侍卫撒开长腿就跑,他松了口气,又折回来,点亮小皇帝寝殿里的灯,只有浅浅月光的寝殿一下子从昏暗变得明亮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常笑的错觉,他觉得先前叫醒小皇帝的时候,对方的声音一点困倦之意都没有,不大像是熟睡中,然后被他突然吵醒的错觉。
然而不等他细细地回味,仔细地揣摩,得到通传的摄政王便进了寝宫。
熟悉且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在皇帝的寝殿响了起来,龙帐内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小皇帝也总算是舍得出了声:“行了,常笑,你先下去吧。”
燕秦听到常笑出去的脚步声,稍微等了一会,寝殿内便只剩下他和摄政王两个人的呼吸声。
既然要正儿八经的谈话,那姿势就不能太敷衍,燕秦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并不拉开帘子,只穿着单薄的xiè_yī,盘腿端坐在床上,他透过半透明的龙帐,隐隐约约能够看清楚摄政王的轮廓,但不能看清楚对方的脸和表情。
摄政王此时应当是站着的,即便是隔了一层帐子,燕秦还是觉得这样谈话不大好,便出声说:“摄政王自行找个地方坐吧。”
燕于歌依言坐了下来,还十分守礼地说了句:“谢陛下赐座。”明明很想见小皇帝,可真到了燕秦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本来是想要马上冲进帐子里,像自己往日做的一样,但内心可能是在期盼着小皇帝主动地走出来,也可能是因为感情让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胆怯心理,他居然觉得,就现在这样子,隔着这层薄薄的帐子,谁也看不清楚谁的脸挺好的。
因为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气氛一度沉陷在一种很尴尬的状态中。燕秦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他数着自己的心跳,感觉好像只过了一瞬,又感觉过了很久,最后还是由他打破了这难以言喻的沉默:“王叔有什么急事,非得三更半夜来寻孤”
这大晚上的,扰别人清梦的行为可不大好。
燕于歌下意识地抿了下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他眼神闪烁,又说:“如果没有什么急事,不能来见陛下吗?”
燕秦继续干巴巴地说:“白日里的时候,自然是可以的,可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
更准确的说,这已经过了头一日的子夜,已经是次日的凌晨了,大概再过上两个时辰,御膳房里的烟囱里就冒出袅袅青烟,而他也要挣扎着起来,准备去上早朝。
话题有些枯燥,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摄政王踌躇了一会,屁股离开了椅子几寸,又落下来,又起来,稍微离凳子一点距离,再一次坐下去,周而复始好几来回,他最终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然后说:“其实臣今日来,是想要和陛下说上一回未曾说完的事。”
上一回,两个人越谈越崩,谈到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以至于现在关系都没有修复。
龙帐里传出来小皇帝的声音:“王叔想谈什么?”
“我,我想,我……”我了老半天,摄政王嚯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然后掀开龙帐,上了龙床,对小皇帝说:“燕秦,我们和好吧,和先前一样。”
燕秦被摄政王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但是看到那种熟悉的脸,他很快镇定下了。这些时日以来,他也想了很多东西,看着眼前这张俊美的容颜,他不动声色地问:“你确定和以前一样,你不是觉得孤不好吗?”
“我没有觉得陛下不好,其实你说的对,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子,我喜欢的也是开始的陛下,是我太贪心。”第一句话说出来之后,接下来的话似乎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
既然决定了要服软,那燕于歌肯定是要承认自己的错误。
燕秦沉默了好一会,没有直接回答摄政王好或者不好,在后者面上要露出焦急的表情的时候,他才说:“其实上一次的争吵,我也有不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和开始的时候不一样,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对你不够体贴。”
“不不不,陛下已经很好了,是我不好。”
“不,是我不对,我也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
“陛下年纪小,我年纪这么大了,我应该谦让的。”
“感情只有对错,没有年纪大小之分,没有谁说年纪大的就该退让。”而且要说年纪大,他这三世以来,活的时间要比摄政王长,那也该是他谦让才是。
两个人争着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竟是越挣越凶,这架势,像是上次那样,要往吵起来的方向走。
但最后,他们也没有能吵起来,因为吵着吵着,燕秦就扑哧一声笑了,一下子空气中的火药味便消弭得一干二净,仿佛两个人之间的争执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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