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朝暮完全不清楚何玉成父子两人达成了什么共识,他正毫无危机感地与胡师傅往电视台贵宾房走。
刚才他两人一踏进后台,没看到前来加油鼓劲儿的殷氏众人,反倒有个员工毕恭毕敬满含笑意请他两人上贵宾间。他就知道了,一定是顾疏替他招待着陈大厨与几个小师弟。
殷朝暮心中并不像何玉成那般忐忑,事实上因为自幼受殷则宁熏陶,在食之一道,无论是眼界还是胸怀,都远比其他人开阔的多。加上之前特意叮嘱顾疏改了赛制,这一轮与下一轮结合在一起,两家的菜做出来后,要由他与何玉成先盲评一次,再由几位裁判和场外观众联合决定最终胜负。当一项比赛到了这个地步,食物的美味与厨艺的高低并不是那么重要了,关键是看他如何在“品鉴”上做出文章、秀出风格来!
接受过后世那么多作秀教育的殷朝暮,自认绝对能通过自身“表演”,笼住大部分观众的心。
“两位快请进去吧,大少在里面等着呢。”守在贵宾房外间的秘书一见到他,就恭顺地替他开了门。殷朝暮见到内室的情况,当真有些怪异,胡师傅也跟着挑了挑眉,习惯x_i,ng地刺了陈大厨一句:“说是替我们压阵,结果带着弟子倒跑这里舒服来了,你倒不客气。”他转向坐在里面面色温和的顾疏,皱起眉:“给顾大少爷添麻烦了,您海涵。”
胡师傅向来心思细,早观察到自己东家一进门,那位“顾大少”一双眼就似有似无往这边飘。他不是神经粗x_i,ng子爆的陈大厨,虽然殷顾两个人到目前为止都很规矩,但那种隐隐约约合契相溶的感觉却非常突出,加上之前也有所耳闻两人乱七八糟的荒唐事,打心底里反感这位拐了自家少爷的顾大少。
他仔细打量顾疏,上身是一件黑色外套,下身则是一条黑色裤装。刚好这几天顾疏没有剪过发,所以格外沉静,气势内敛而危险。
不是个好相与的。
而且素未谋面就哄得陈大厨这火爆脾气乐呵呵跟他聊天,心思不浅啊。
顾疏落在早有成见的胡师傅眼中,那是处处有问题,但落在殷朝暮眼中,却又大为不同。意气风发的男人,哪怕只是相貌端正,就自有一份认真成熟的魅力,更何况是顾疏这种本来就长得扎眼的人?
殷朝暮与他亲密无间,结合一把这人私下里各种傲娇搞笑的脾气,再看他这副人模人样的形象,心下软成一片。
顾疏握着拳放到嘴下咳嗽一声,听出胡师傅y-in阳怪气的明讽暗刺,也不在意。殷朝暮站在几步开外,他就算冷着脸,一双狭长的眼中也浮起点点难以察觉的喜悦。
“不碍事,陈伯伯为人风趣,古道热肠,小子受益匪浅。”
打人不打脸,胡师傅听他这么说,到底不好再恶语相向。闷闷地走过去往陈大厨身边一屁股坐下。顾疏立刻起身,矜持却有礼地取过两个茶杯:“这位想来一定是暮生口中的胡叔叔了。我去换杯茶,两位慢聊。”他知道胡陈二人必然要就上半场的比试讨论一二,借故离开,做的非常巧妙。
顾疏一向对人心把握的很到位,胡师傅原本对他与殷朝暮猜疑极重,此时也淡了心思,先与陈大厨讨论了起来。
殷朝暮在一旁看他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找个借口跟着出来,果然顾疏站在外间,碰了个茶杯正倚着巨大的落地窗,显然是等他。
那个背影,让他想起年少轻狂时候,有一次也是这样去找他,顾疏也是这样捧着杯子靠着窗。
命运的场景,竟何其相似!
“想起什么了?笑成这样。”
“想起从前了。” 殷朝暮眼珠一转,故意耷拉着脸扮可怜:“对上何玉成,我压力大啊压力大……”
顾疏眨了眨眼,他有困惑的时候总爱下意识做这个小动作,白皙的鼻尖也会跟着一耸。这位平时给人感觉有点冷淡、属于内心坚韧外表强悍的那种,不管是说话,还是举手抬足,都带着凉丝丝的从容镇定,所以某些小动作偶一为之,就格外可爱。
殷朝暮忍着笑,板了脸闹他:“顾疏,压力大,怎么办?”
顾疏皱眉:“不应该啊,何玉成心胸狭小、不成大器,跟你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殷朝暮不干:“啊呀,还是压力大。”
顾疏拿他没法子,值得摊手:“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说什么,你跟着学几句,我没准儿能缓解下。”
顾疏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英俊的侧脸上,低声说:“不用学了,我知道你想听什么。”
殷朝暮原本打算诓他说些搞怪的话自毁形象,逗逗乐的,却不料顾疏突然凑近来这么一手,眼睛不由得睁得滚圆,扫一遍里屋见没人往外看,才道:“你又知道了?那说来听听。嗯……说得好,爷有赏!”
顾疏将他扳了个个儿,殷朝暮背靠在他胸口,整个被圈在了怀里。顾疏伸出臂膀一手揽着他腰,一边垂下头凑近殷朝暮的耳朵,发丝刮在颈子上,痒得他忍俊不禁:“我错了我错了,痒!你是大爷好了吧,又想玩什么花招了顾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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