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虎子他们今天的休息时间已经到了,没同那几个女生一起坐学校的金杯车回去,他直接跟着钟亦凡就近找了家意大利风味的冰激凌店坐下。
江溪先体贴地给这兄弟俩点了几款不同口味的冰激凌,之后说自己要出去买点东西,只为给他们兄弟多留点私人空间,结果被钟亦凡看穿,拉着一块儿坐下了。
“坐下陪我。”随便推了杯冰激凌给江溪,钟亦凡只是想表达自己的事不需要他回避。
揭开偷拍女生那事先不提,钟亦凡不敢直接去问母亲的近况,就迂回地先从虎子什么时候来b市上学问起。
“开学后该大四了吧?”虎子比江溪小一岁,江溪今年毕得业,照道理推算,虎子开学大四没错。
“大三。”挖了一勺冰激凌放进嘴里,虎子解释:“成绩不好,高考没考上,复读了一年,还是没考上,就来读民办大学了。”民办校一般都是宽进严出,进来容易,但在校期间通不过自考或者学历文凭考试,毕业想拿到国家承认的学历就难了。
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就冲着虎子小学那成绩,钟亦凡对他连续两年高考落榜的事儿也不觉得意外。
“暑假怎么没回家?”
话题终于还是转到了“家”上,不知道是不是店里冷气开得太足,江溪用小勺拨弄着冰激凌里的果仁,感觉好像有一点点寒意。
“家里不好玩,咱妈太唠叨了,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还不如留在学校随便。”虎子说得没心没肺,却不知道他哥有多期望自己可以被母亲唠叨一下:“对了哥,为什么这么些年你都不肯跟家里联系一下啊?”
听虎子问得这么直率,钟亦凡楞了一下:“我的事情你不知道?”
按道理说不应该啊!虽然虎子那时候没多大,但怎么十一岁的孩子也早就记事了。就算不完全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对于一起长大的哥哥突然不在一起生活了,怎么也要好奇问一下的吧?
“我知道一点,咱爸……我爸跟我说过,你被亲生父亲接走了,可是他没说你以后都不理我们了……”嘟了下嘴,虎子的语气里明显有了点抱怨的意思。
“我不理你们?我一走你们就搬走了,叫我怎么理你们?”说起这个钟亦凡就免不了有点激动,即使知道搬家这事虎子做不了主。
“搬家那是因为乔旭的舅舅听说你爸给了咱家一笔钱,想都要过去,咱家不给,他就找去学校门口堵我放学,堵着一次打一次,爸找学校找派出所都没有用,实在没办法了才跟咱妈商量着带姥姥姥爷一起搬走的。再说从你走后,咱妈差不多每个星期都给你爸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上打电话,可每次都是一个女人接起来说你不肯听电话。”虎子蹭了下鼻子:“你知道咱妈听那个女人说你恨她,这辈子都不要听她声音时哭得多可怜么?我在大马路上都能听见。那段时间妈想你想病了,连班都上不了,天天看着你的照片白天哭晚上哭,我在外面挨打回来也不敢跟妈说,都是姥姥过来给我跟爸做饭。妈什么也吃不下,爸就把医生叫回家,天天给输营养液……”
虎子的这番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把钟亦凡炸得目瞪口呆!他发誓自己从没听说过母亲有打电话给他这件事,更绝对没有说过恨她,这辈子都不想听她声音这种话。即使心里有所埋怨,但对母亲的怨恨绝不及对程志远得深,他都可以让自己试着去宽恕程志远了,又怎么会对母亲那么绝情?
“对了哥,你的身体怎么样?妈这么些年经常半夜被噩梦吓醒,说你按着肚子跟她哭着说刀口疼,每次妈一被吓醒就要哭到天亮。”虎子好像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你的肾……”
情绪太复杂,钟亦凡脑子都混乱了,只能先对弟弟摇了摇头:“我身体没事,肾没捐。”
“真的?那太好了!”虎子激动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把冰淇淋里面的勺子直接给拍飞了,吓了周围客人一跳。忙不好意思地坐下,虎子压低了声音恳求道:“哥,既然你的肾没捐出去,那就少恨妈一点儿给她打个电话吧。这些年她不知道多惦记你,每年给你邮的生日礼物从来也没见你回过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妈每年都给我邮了生日礼物?”钟亦凡的声音有些哽咽。
“对啊!都是我跟爸陪妈一起买的,怎么你没收到么?”虎子显得相当不解。
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弟弟,钟亦凡只是摇了摇头,脑中却闪现出了好些年不曾想到过的一张面孔,一张永远对他淡漠无视的面孔——苏慧娟的面孔。
不用说,跟他母亲编了那种谎话不让他接电话的女人,收了母亲邮给他的礼物这么多年瞒着他的女人,除了苏慧娟不做第二人想。
其实一直以来,钟亦凡都没有怎么去恨过那个女人,因为他始终觉得所有不幸的始作俑者是程志远,苏慧娟对他的自私是基于她作为一个母亲想要挽救自己孩子的心情,后来对他的冷漠大概是丧子之痛难以愈合。但这一刻,听到虎子这些话的这一刻,钟亦凡真心觉得自己无法原谅她的y-in狠。
让一个女人觉得永远失去被儿子谅解的机会,永远以为自己活在儿子的憎恨中,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伤一个母亲的心?
苏慧娟固然有她可怜之处,可她把自己失去儿子的不幸全部报复在了跟程志远有关的人身上,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虽然一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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