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贴在楼梯扶手上,慢慢地一点点挪了上去。
木寒夏安静地在后面跟着。
阁楼面积很小,除了一张单人床,只有一个小衣柜和一张桌子。但是有一扇低矮而通透的窗,可以望见街边的一切。而且租金还很便宜。木寒夏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两人又下了楼,短短一截楼梯,又走了好几分钟。一楼有个客厅,还有个小房间,张梓自己住。客厅非常地乱,但是不脏。居然同时放着四台电脑,还有很多零配件、金属线路,成堆成堆的文件资料。看得出来,这个张梓是搞技术的。
在书桌上的醒目位置,还放着几个相框。
两人在一楼坐下,张梓给她泡了杯从国内带来的绿茶,清香扑鼻,然后对她说:“我对舍友的要求很简单,但是也很苛刻。希望你是个比较安静的人,不会太吵到我。爱干净,不乱带朋友回来过夜。可以吗?”
木寒夏笑着点头:“这些要求我都能做到。”
张梓也笑,又说:“还有一点,我的身体不太好,偶尔在我需要叫医生的时候,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木寒夏答:“没问题。”
合租的事就此敲定。木寒夏起身告别时,注意到不远处的书桌上,非常醒目的位置,还放着几个相框。相框里全是同一个女孩,相貌清秀。有的是张梓与她拥抱的合影,有的是女孩的单人照。看照片两人都笑得非常灿烂。但是张梓并没有提到这个女孩,而且显然他现在是一个人住。
于是木寒夏走出他家时,脑海中忽然冒出个念头:或许这位残疾而温和的青年,把房间出租,只是因为一个人的生活太寂寞?
木寒夏搬了进来。大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两人虽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木寒夏每天都去学校,而张梓从早到晚都是在搞他的研究。偶尔木寒夏也会听到他跟人打电话,全程英文,讨论一些她听不懂的技术问题。
木寒夏有时候也会在一楼客厅看电视,看美国当地频道,觉得还挺新奇的。但张梓完全不看电视,只看一些大部头的英文书。周末,木寒夏偶尔也会做饭。这个时候,张梓总是很赏脸,甚至说是兴致勃勃的,跟她一起搭伙,还要给她买菜的钱。木寒夏笑着拒绝了,于是他单方面决定从下个月房租里扣。
有一次吃饭时,张梓忽然笑着说:“我未婚妻做中餐也很好吃,那味道简直木奉极了。”
木寒夏问:“她现在在哪里?”
张梓顿了一下,答:“她在两年前的一场车祸里丧生了。”
木寒夏静默,然后说:“抱歉。”
张梓笑笑说:“没关系。”指了指自己胸口:“她并没有离开,永远在我这里。”
木寒夏忽然觉得碗里的饭菜,有点苦涩了。
张梓问:“你有男朋友吗?”
木寒夏看着碗里,摇了摇头。
张梓说:“寒夏,祝你遇到最好的爱情。”
木寒夏没出声,过了一会儿,笑了:“也祝你遇到新的幸福。”
张梓却微笑摇了摇头:“不,我不需要了。”
这晚木寒夏躺在阁楼里,望着窗外明透的月光,也许是因张梓的话,她突然才察觉,这城市是如此的陌生,而她又是如此寂寞。原来她来到这里,过去的一切:朋友、家乡、同事、爱情……所有的一切,都真正离她而去。除了还不明朗的未来,她其实什么也没有。
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她拿出手机,明知不该,还是跟中了邪似的,在照片夹里一直往前翻、翻,翻到林莫臣的照片。
那是初遇那一晚,他受伤躺在地上,英俊无比的侧脸。
还有几张,他们在大熊猫基地拍的照片。他倚在栏杆边微笑,他抬头凝望她的样子。
……
木寒夏丢掉手机,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紧紧闭上眼睛。
——
相处的时间越久,木寒夏越来越确定,张梓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一天到晚只知道搞研究。他倒腾的东西,木寒夏也不是很懂。像是耳机,但是又配备了非常精细密集的芯片。不过偶尔一次看到被他掉在桌角下的普林斯顿博士毕业证书,木寒夏就知道,这个人肯定不一般,他研究的东西必然也很厉害。
她在学校的生活也很忙碌。因为她其实还有很多硬x_ing条件,是达不到校方要求的,是在老方的帮助下,破格录取的。所以她还需要补齐很多东西,通过更多的测试,才能算是正式入学,才有可能在将来拿到毕业证书。
她每天认真上课,认真温习。但尽管出国前恶补过英语,但很多时候,还是会听不懂,往往这个时候,她就会挑灯到深夜补习。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西餐实在太难吃了,简直难以下咽。后来吃着吃着,也能挺住了。好在同学们对她都挺好的,也有一两个男孩,对她表现得格外热情。但是她几乎是不用任何思考,就退守到绝对安全的距离。
她突然病倒,是在到美国一个月后。奇怪的是,曾经跟林莫臣分手那天,浑身s-hi透冰冷成那个样子,她也没有生病,连感冒都没有。可在来到美国后,一切都慢慢上了正轨后,她却毫无征兆地突然病倒了。
那天晚上她睡到半夜,突然就觉得难受,发烧,烧得很厉害,肚子也疼,几乎神智不清。她迷迷糊糊想要爬起来,找常备药,却想起到美国后她人生地不熟,也忘了去买药。
她又倒下了,在床上低低地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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