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边上滑了下去,留下一条冰冷的痕迹。
“六弟……”傅元铎闭上了眼睛, 叹道, “我不逼你,你自己决定。”
片刻后, 他覚得身上一松, 傅元铮已卸了力道, 跌坐一旁。
傅元铎松了一口气, 他明白, 傅元铮已经做出了选择。
落日隐去了最后一丝余晖。 陆宛王抬头看了看天, 唇边浮起一抹微笑,眼泪却从眼眶涌了出来,模糊的泪光里,往日与他的欢乐一幕幕闪过,那样 多的从前,原来都是假的。
钦定的交付日越来越近,窑场却始终烧不出那种红色的瓷器。
若是逾期, 便是欺君。
翌晨, 旭日初升, 陆宛玉就到了容场 。 不久前, 她亲手做了一个净水瓶。那瓶形似庙里的净水瓶,但又有不同,它细颈,向下浙宽変为杏圆状垂腹,足圈外撇且较大,肩部一侧配以凤首流。在瓶腹处,她画上了小小的石头和蒲cao,并配上了那首?秋风词? 。
这一个瓶子与窑工们做的一起放入了窑中, 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 所有人都悬着心, 紧紧地盯着那冲天的窑火。
午间, 大伙儿渐渐散了去吃饭。
突然间, 窑内瞬间烈焰腾腾, 从那个巨大的烟囱直冲云天。 看色师傅正在吃饭,突然挥了碗,急冲了过去。
有人殉密了!”不知谁第一个喊了出来,随即窑场乱成了一片。
七日后,开窑。
满窑的瓷器都碎了 。 只有一个形似净水瓶的瓶子完好无损, 且釉色殷红,晶莹:润泽,宛如血染。
修内司长官陆宗兴将瓶献于殿上。 今上大喜, 欲加官封赏, 陆宗兴坚辞不受, 并以身体不堪留任为由请辞。 今上挽留了几次, 便随了他去。
嘉纯与驸马大婚日, 此瓶便随嫁而去。
洞房中, 巨大的龙凤红烛照得屋内如同白昼。 傅元铮骤见那瓶子, 看到那首早已烙入骨髓的?秋风词?,只觉喉头一股腥甜,随即一阵猛咳,他用手捂住嘴, 有血染红了掌心。
冬天的第一场雪如期而至。驸马傅元铮的屋子门窗紧闭,一点声响都无。嘉纯身着狐裘 , 接过侍女手中的汤药, 独自推开了房门。
“驸马,该吃药了。”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格外动听。
傅元铮默然, 只静静地坐着。
嘉纯将药端到他面前, 一口一口地喂着。 看着他一点点吞咽下去, 她的眼光渐渐温柔起来。
一碗汤药不知喂了多久, 放下后, 嘉纯从袖中抽出锦帕, 替他将唇边残留的一点药汁擦去。
突然间,傅元铮一抬手,抓住了嘉纯的腕子。他用的力气极大,仍佛要将她的腕子搜碎。
嘉纯吃痛间, 手一松,锦帕从指间滑落。 傅元铮的眼光随着那帕子落到地上, 落地后, 上头赫然是一朵雪白的山茶!
他猛地笑了起来, 又在狂笑中咳成一团。
“你早就知道,四哥不是我?”他艰难地问了出来。
嘉纯点点头,没有隐瞒, “这不难知道。”
“那你还选我做驸马? 你不怕。。。。。。”
嘉纯的眼神很坚定, “我别无选择。赌了,不一定会赢;不赌,却一定会输。”
傅元铮颓然, “我赌了,输得精光。”
婚后,傅元铮第一次走出了驸马府。两个月了,有些事,他想印证。
然而, 一到傅府门口, 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了。整个傅府到处都缠了白色的布,一片凄凉景象。他購跚进门,家仆们都认得他,只呆呆地喊了一声又一声的“驸马爷” 。
“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来找我。”傅元铎披麻戴孝地跪在灵前,凄然道。
傅元铮看着傅元铎, 看着那张与自己有七八分像的面孔, 如今, 因为他的病,两人倒是像足了九分。“这是怎么了?”他的嗓子很哑,就像吞了炭火,毁了一般。
“父亲自请去了先锋营,可惜,没有马革裏尸。因为乱石之下,根本辨不清了 。 ” 傅元铎已尽力平静地叙述, 然而声音还是禁不住地有些颤抖。
傅元铮跪下,在灵前磕了头,又上了香, “阿叔既是为国捐躯,何以家中这般凄凉景象?”他不解。
“父亲已经等了太久, 这次的时机并不好, 但他等不及了 。 其实你知道,想要朝廷收复失地的,从来就只有傅家。而一个嘉纯,终究还是无法动揺她整个母家的立场 。 ” 傅元铎眨了眨眼, 然而, 他的眼中已没有了泪水。
今时今日, 家破人亡, 他不想再独自扛下那么多的秘密。 既然傅元铮来了,他便要说出来。
“六弟,你还记得冯青吗?”
“工部员外郎家的二公子?”
“就是他。当年你认为是我一手策划了他的坠马,我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傅元铮倏地看向他, 傳元铎往灵前添了黄纸, 继续道: “当日坠马事件确是意外,而我,只是想借这个事,让你欠我一份人情。”
“为何?”傅元铮不解。
因为父亲一直想要拉拢嘉纯的母家支持主战, 而最简单的办法, 就是我们两家联姻。若是联姻,圣上最宠爱的嘉纯公主无疑是最佳人选。至于我们傳家的人选, 不用我说, 你也懂的吧……”
傅元铮当然知道。每个人都说他最像大父,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按照父亲的计划,你必须要娶嘉纯。可你当时已对陆宛玉情根深种。
我必须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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