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容磊妈妈笑起来,“哦你们等一下,外面降温了,我去给孩子拿件衣服加上。”
不多时父子俩开了大宅门上的小门,走了出去。外面果然很冷,好在此时白天的大风已经停下了,空气很静很干净。
月色如洗,照的沉静的天地间一片安好之色。
出了容宅的门,有一段一千米的私路,通往外间的马路。私路两旁是半人高的铁制栅栏,栅栏里面种着高大的梧桐,此时黄叶飘零,光秃秃的树丫倔强的指向天空,月光从天上洒下来,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树干和栅栏的影。
容易被包成一只小汤圆,由容磊牵着慢慢的走着。
周围很静,偶尔有树叶被踩到的细微声响。
容磊用英文低声的和儿子说着话。容易很享受这样的独处时光,没有多久就忘记了出门时自己还在生气,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住在美国的时候,我的邻居妮妮也没有爸爸。她的妈妈告诉她,她爸爸出差去了外太空,但是我们都知道其实妮妮的爸爸去世了。所以,我妈妈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时,我以为你也去世了。但是我怕妈妈伤心,所以我一直装作相信她的话。”容易的声音很清脆,在一世界的月华里,更显得童真可贵。
容磊心中升腾起一种别样的感动。
延续,生命以及爱的延续,那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从此有人在你身边长大,你将看着他重复你生长的足迹,一点点长成另一个你,更为挺拔,更为优异。
“你做得对。容易,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善良的小男孩。”容磊温声说,握紧了儿子的手,“爸爸不在妈妈身边的这五年,是你一直保护着妈妈,谢谢你。”
爸爸的致谢很认真。容易有些小害羞,抬头笑了笑,又低头去踢地上的小石子。
“妈妈是女孩子,所以她不像容易这么勇敢坚强。很多时候她会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伤心烦恼,这种时候她可能会忽略了容易,但是容易不能为了这个生妈妈的气。绅士是不能生气的,尤其是对女孩子。”容磊站定,蹲下来很认真的看着儿子的眼睛说,“容易,你记住,不管女孩子做了多过分的事情,你最多不睬她,转身走掉,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不能伤害她,不管是身体或者是精神上的。还有,暴力是一个问题的解决方法里最烂的那个,不要总想着挥拳头,要多动你聪明的小脑袋。”
“……我以后一定不和施王打架了!别的女孩子也不。”
“乖!”
“可是……我还是不要娶她做老婆哦!”
容磊一阵默,然后大笑。宁静的夜里,爽朗的笑声传出去老远。
听爸爸笑了,容易也笑了。小男孩歪头想了想,又回到刚才的话题,“爸爸,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一直在生妈妈的气呢?”
容磊伸手拍拍他的小脑袋,“中文里有个成语叫做‘将心比心’,因为爸爸也常常生妈妈的气,所以爸爸看得出来容易生气了。”
“哦——”容易抓住了爸爸话里的小尾巴,得意的拖长音调,“我妈妈可是漂亮女生哦!爸爸生女孩子的气,爸爸不是绅士!”
容磊笑着蹲下来整理儿子的衣领,拍拍他的小肩膀,叹了口气说:“等再过二十年你就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人是不需要你对她绅士的,她就像另一个你自己,悲欢与共,生死相同。妈妈对爸爸来说,是唯一一个这样的女人。容易,感情有很多种,这种叫zu_o情。”
容易半懂不懂,觉得很新奇。
这是他幼小人生里的第一次,有一个男人把小小的他,当做平等的男人来对话。他懵懂的心灵第一次有了作为一个男人的高大感。
很多年之后的后来,当容易终于长成了一个成熟男人时,每每回想起这个月光充盈的夜晚,父亲高大的身影和循循的话语,都仍旧让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里充满了仰望榜样的力量。
“爸爸,我以后一定不和妈妈闹别扭了!”容易沉思过后,很慎重的说。
容磊的谈话目的达到,捏捏儿子的脸蛋,把他抱起来慢慢往回走。容易趴在爸爸肩头,搂着爸爸的脖子,数着爸爸的头发玩,歪着头软软的问:“爸爸,能不能说说我妈妈今天遇到什么烦恼了?”
“妈妈的外婆去世了。”容磊觉得生离死别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不必瞒着孩子,“还有,妈妈的爸爸生了很严重的病,你顾烟小姨也有些状况需要你妈妈处理。”
“你为什么不帮助她呢爸爸?”
“爸爸能帮她的都帮了,但是每个人都有很多事情,是必须自己去做的。”
“比如说上厕所!”
“……对。”
我们
据说离开人世的第一天晚上,人的魂魄其实还没有能找到去往y-in间的路。所以灵前要点长明灯,门要开着,亲属要守着,这样驻留阳间的魂魄才能去的安心从容。
于是整晚,顾明珠带着两个妹妹为外婆守夜。她里外的打点,忙的坐下之后连话都不想多说。而顾烟是淡薄迟钝的x_ing子,只低头默默的流眼泪,看不出来怎么的伤心欲绝。
阮夏与他们两个不一样,她失去的,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位血亲。从昨天的凌晨到今天的凌晨,她几乎哭干了眼泪。
只是顾明珠发现,傍晚之后,小姑娘眼里的悲伤参杂了几许不知所措的凄惶,在看向她时更为纠结苦痛。她以为阮夏是想到以后的孤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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