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在葬礼上想过,秋子泓死的时候是清醒的,还是疯癫的。不过他想不出答案,无论是清醒的还是疯癫的,她都吊死在了自己的床头。
结果都一样。陆郁开始睡不着了,才开始只是睡眠轻,有细微的动静就会醒,到了后来愈发严重,入睡越来越困难。
不过这可不能和裴向雀说,要不然就从床头故事变成了惊悚一刻了。
陆郁撑着额角,似乎有些头疼,“后来到了国外,才发现我可能遗传了她,也患上了睡眠障碍。看了很多医生都没有用,不过,幸好遇到了阿裴。”
他必须要克制自己绝大部分的yù_wàng,轻轻地抓住了裴向雀的手,十指合拢,认真地像是告白,“那时我担心过,会不会也像她一样,病情一步步加重,最后死在这个病上。我的运气好,遇到了你。”
可惜裴向雀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半段话上了,没听到情深意长的后半句,紧紧地握住陆郁的手,指尖紧绷,掌心满是汗水,喘着气,急促又结巴地问:“怎么,怎么会死?看病,病医生说什么了?”
这种语气在裴向雀身上是很不同寻常的,陆郁反应过来,刚刚大约是逗急了,只好弥补,“不会的,现在不会了。你想,我的母亲才开始是因为睡眠障碍,后来才发展成重病。可我现在睡得着觉了,小麻雀,你为我唱歌。”
裴向雀在激动的时候,更难听得懂话,陆郁重复了几遍,裴向雀才眨着眼,小心地问:“我,一直唱歌,陆叔叔的病就,不会严重了吗?”
陆郁郑重地承诺,“不会的,永远不会。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郁的确很像秋子泓,陆成国没有说错。他遗传了秋子泓的执着、固执、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裴向雀,陆郁的金丝雀,笼中鸟,他最心爱的禁脔。
陆郁曾经用最极端的方式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可现在不同了。裴向雀死过一次,陆郁自己也死过一回,重头来过,他好像能够克制这种执念,至少现在,他还可以。
虽然陆郁安抚了很久,可裴向雀似乎还是被他的话吓到了,急急忙忙地催陆郁去睡觉。连对面的房子都来不及赶回去,而是让陆郁上了自己的床,并且在睡前唱了很长很长的歌。
陆郁本来想等裴向雀睡着后再睡的,可裴向雀的歌声太清澈绵软,他抑制不住困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裴向雀总算松了口气,伏在床头看着陆郁侧脸的轮廓,心里一阵安宁。他想,以后不能再任由陆叔叔那么任x_ing了,明明知道自己生病了,还经常熬夜工作。
他希望他的陆叔叔能长命百岁,顺遂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雀:想要陆叔叔亲亲,抱抱,举高高!啾啾啾!
大裴:……你的脸呢!!!
小雀:难道你不想?
大裴:还是……想的。
第49章 度假
听完了那一日的床头故事,讲故事的陆郁没怎么样,只听了个大概的裴向雀倒是难得做了几个梦,梦醒了总有些难过。
为了小时候的陆叔叔而难过。
只不过他不好意思告诉陆郁,只能在唱歌的时候再用心。他绝不能想象陆叔叔落到和他的母亲一样的病症。
而另一边,陆郁忙完了那项新技术的事,其余便是宁津工地上的工程井然有序,淮城那边的生意,这两样暂时不用他紧盯着,放手让下面的人看着,自己隔一段时间再看也不是什么大事。八月的一天,他处理完工作和手头的文件,要去休一个星期的假,还有些其他的事情在车上同李程光吩咐了。
李程光上回在裴向雀那里说错了话,陆郁教训了他几句,却没有真的把他调离。他从前到了三十多岁,身边还是李程光,用的顺手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对裴向雀确实是不错,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就如同陆郁上一回和周宁见面,陆郁若是真的周宁交往,再把这件事对裴向雀瞒得滴水不漏是很轻易的事情。李程光还是有点不忍心,趁着老板没有吩咐,和裴向雀透了底,至少知道是怎么回事。李程光有个和裴向雀差不多大的弟弟,而且裴向雀还不太会说话,所以工作之外还是有些心软的。
陆郁把最近工作开会和新生意处理的时间方式都说完了,瞥了李程光一眼,他吃了次教训,明显有些心虚,笑呵呵地预祝老板和裴向雀玩得开心。
陆郁下了车,从李程光手里接过今天新买的菜,“那是自然。”
上了楼,陆郁打开房门,裴向雀正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和安知州发信息。他被陆郁精心地喂养了一段时间,各种小孩才有的小毛病就冒了出来。从前十多年由于吃苦才养成的不怕吃苦不怕受累的精神没了一大半,现在是很怕吃苦也怕受累,坏习惯还不少,连坐在那里都跟没骨头似的。
不过陆郁对此乐见其成,他喜欢裴向雀有些小脾气,按照裴向雀从前吃的苦还有来看,养一只十分乖顺的金丝雀是很容易的,可这样没什么意思,裴向雀又不是天生就不爱吃不爱闹,他已经足够听话了,为什么要他的压抑天x_ing。
他想惯着自己的小麻雀,把小麻雀惯得只同自己撒娇,闹小脾气,可能偶尔还会轻轻啄一下指尖。
陆郁换上拖鞋走过去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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