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了睡眼惺忪,噘着小嘴满脸委屈的虎君在墙后偷听。
旷夫子同父亲,仍旧是从黄帝大战蚩尤说起,不过在萧何月下追韩信之后,父亲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话头拐到了东方朔偷桃上。旷夫子见招拆招,不紧不慢,说起了朔然先生,他以为朔然先生仙风道骨,是个游戏人间的仙人,可惜为人有些无聊。父亲则干脆说朔然先生就是个妖怪,不过性情还好,讨人喜欢。
之后,旷夫子又由朔然先生谈到父亲十多年前的那场出走,再谈到父亲出走之前,他们到许府的吊唁,又提及他们那昔日的同僚许劲为人的好赖,许劲那亡妻身世的可怜,最后,终于谈到了亡人遗留的yòu_nǚ——清宛。
得亏父亲归来后性情大变,否则就是将整个长安城的酒喝光,也决不会在背地里嚼舌头,说起哪家女儿闲话。
我心情忐忑,听父亲从容言道:“那女孩我未曾见过,不知其品性如何,听闻许府想要将此女许配与我家二郎,夫人和大郎都不同意,二郎自己倒是很情愿,这些天正同他们吵着,我倒也懒得管。”
“霍兄此言差矣,你要清净,别的事都放手也就罢了,怎么能连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都不关心呢?说到那许家女儿,虽是自幼丧母,但我听闻她品性还好,倒也是二郎良配。一桩好姻缘可是轻易不能得来,既来了,作为家人,又怎么能将它双手往外推?”
“我原想着,各人各有各自的缘法,本不欲多管,旷兄既如此说了,我姑且劝上一劝。”
父亲说到做到,立即唤来母亲和大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了一通。
而大哥万变不离其宗,又抬出那个不详的掛来说事。
“卜筮之说,倒也虚妄,我当年与你师母成亲之前就算出了个大凶之兆,不也好端端过到现在。”
“敢问夫子,您头上这包是如何得来?”大哥毕恭毕敬。
“走夜路不小心,摔的。”旷夫子理直气壮。
“夫子既然已经知道夜路不好走,怎么还引着后辈走?”大哥气定神闲。
旷夫子从容笑道:“诗曰:‘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若不走这夜路,又怎能窥得牛郎织女跨过那浩渺星河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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