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端进房间里去了,莫仲贤等他走远,跳上窗口落在桌子上。
宋顾追正站在窗边远望。以前跟他同屋而眠时,宋顾追便是像现在这样,整夜整夜地远望。
看到这身影便心头发抖,莫仲贤怔望片刻不敢再看他,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小心翼翼地将小包裹打开了,粉末轻轻掉落在碗里。
一点一点,粉末融在滚热的药里,无形,无色,无味。
宋顾追不会知道是他做的,所有人都会觉得是老散修救了他。正如岑墨行所说:“突然好了他必然生疑,唯有如此,他才能坦然接受。”
不错,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
不去看他,心头却还是他的身影,摇着他,让他情绪翻涌。以前时常被他抱着,说说笑笑,现在离他近了,许久不曾出现的渴望又袭上来,他忍着,还是不转头。
就在这时,他听到窗边有些动静:“谁?”
莫仲贤一怔。
宋顾追朝着漆黑的屋子里看过去,没有声响,却有股奇怪的感觉。他的时辰不定,大多是真的没有意识,有时候却是清醒的。就算是清醒的时候,别人看着他的目光也只剩下同情怜悯,他无话可说,不想再被人这么看着,因此只是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地远眺。
手一挥,桌上蜡烛的火苗跳动起来,映着七八个排得整齐的碗。
门关着,屋里无人,一点异样也没有。
宋顾追缓步走到桌边,低下头捡起一小片黑色的绸布。
这是块质地不错的绸布,像是被人从衣服上撕下,看不出什么怪异之处。窗户开着,想必是被风吹了进来,宋顾追的心思也不在那上面了,将绸布放在桌上,又走到窗边。
不久,他的神情木然起来。
这次是真的不清醒了。
莫仲贤低着头,无声无息地飞到窗上,伫立不动。房间里静得只剩下宋顾追均匀的呼吸,许久,突然间门口一动。
一个年轻的女子端着碗走了进来。
这是老散修的女儿,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虽算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是少见的美人。莫仲贤见过她三四次,深知自己难以忍受他们独处,不想再待下去,从窗口朝着山下飞去。
临行前,听到宋顾追喝药的声音。
一路随着风翻滚而下,远远地看到山洞前岑墨行和他自己的身影,他的意识一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岑墨行转身看着他:“给他喝了?”
莫仲贤点头。
“他何时能好?”
“喝下去不过一刻就能好。你怎么不留在那里看着他清醒?”
“我明日便能知道。” 莫仲贤垂着头。
“是么?” 岑墨行不言不语地望着山上,片刻,忽然间轻声笑道,“他该是醒了。”
莫仲贤也抬起头来,远处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却只觉得心头发热。
宋顾追清醒了,没事了。他也剩不下什么真心想要的事,唯有的,似乎只有宋顾追的无恙。
那低低的声音又在他的身边笑:“你可知道我给你的粉末里还有样别的东西?”
莫仲贤立刻转过头来,目光如剑,脸色沉沉。
“你放心,不时害他的东西,是让他高兴的东西。” 岑墨行揽着他的肩,“我不是说要送你一份大礼?我在里面放了些春药。”
莫仲贤只觉得身体僵硬起来。
“我看看……那春药的药性极强,男人是片刻也忍不了。不清醒时还没什么,清醒了便是什么都不管,只朝着身边的人下手。” 岑墨行笑着,“你不必担心,那姑娘正在喂他喝药吧,本来就喜欢他,想必也不会拒绝。你宋大哥今夜真是双喜临门,毒解了,还能翻云覆雨——”
莫仲贤起身要走,岑墨行强拉着他的手腕坐下来,低声笑道:“那姑娘是个处子,定然经不起他整夜药性发作,你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捡个便宜。他现在谁也分不清,就连你也说不定肯上。” 说着拉过他的脸,笑意深深:“你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不就是想给他操?”
莫仲贤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当初你又瞎又瘸,宋顾追也看不上你,如今能走路了,能坐上去自己动,宋顾追看你白嫩嫩的屁股,说不定能原谅你当初背叛他。”
莫仲贤猛地推开他,岑墨行狠狠拉着他的下巴,脸色却是温雅,笑着说:“你宋大哥现在正与那姑娘做爱,你当真不想去看看?”
“我告诉你那东西在哪里,明早就去。” 莫仲贤的声音发抖。
岑墨行把他的下巴松了,许久,笑了笑:“我是真有些不舍,想让你看看宋顾追成亲的样子。”
莫仲贤低头坐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悬崖峭壁上。
岑墨行站起来,脸上带着笑,眸底却有一丝萧索:“对他死心吧,你当他真心对你好?当初也不过是利用你救关灵道罢了。”
他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夜有多深,只觉得越来越冷。岑墨行已经在山洞里睡下了,他独自一人坐在悬崖边上,漫天漆黑。
宋顾追已经没事了,醒来时以为是老散修救了他,又对人家女儿做出那种事,依照他的性情,不管是喜欢不喜欢,都会负荆请罪向他求亲。
他这辈子没有做过多少对的事情,唯有这件事他引以为傲,如今心愿已了,无牵无挂,只可惜,也没了非要活下去的理由。
岑墨行说的没错,宋顾追本就不喜欢他,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可是人生在世,即便是一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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