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刑,你又是什么时候,在他的心里变得那么重要的?
沈行之不知道。
从前两百年,他在长华长大,他的整个人,整个生活,除了长华,就是修炼,一个是他心中的家,一个是他从懂事以来的追寻,好像从来没有,这样一个纯粹的人,被他单独放在心中一个独特的位置上。
就那么一个人。
没有什么魔皇的身份,只是一个名叫司刑的人。
这就是情爱的滋味?
他忍不住想,如果没有那场失忆,自己和司刑会走到这一步吗?
不会。
没有和司刑这百年的沈行之,只是个整天只知道修自己的道的无趣之人,可两百年的观念立场束缚不可谓不强大,在他心里,他首先是长华弟子,其次才是沈行之。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清楚的事,因此当初他也才会做出那个举动。
失去了记忆的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沈行之,他不会想着他们之间的鸿沟,不会去想那些以为他坠崖失踪的师父师弟,不会去想之前两百年形成的仙魔对立的观念。
像在他眼里,司刑只是一个司刑一样,他也只是一个沈行之。
我把一个最初最纯最真的自己交给你,任你书写这段时间的人生,如果缘分足够,如果心足够,或许有那么一丝可能呢?
他唯一没料到的是,他的记忆竟然是分阶段苏醒的,抬手遮住远方的夕阳,细碎的暖光从指缝间流泄出来,他或许应该庆幸,在自己失忆的时候,他的身份变成了,首先是司刑的道侣,其次才是长华弟子,否则他和司刑会如何,还真的不好说。
司刑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行之坐在忘川河边抬手遮夕阳的画面,抬步走了上去,“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
脚步也停了下来。
“……”
谁能告诉他,偷拿命灯是什么罪?
第54章
百年前, 无论司刑怎么哀求沈行之留下来他都没答应,后来一天,他突然发现沈行之被血魔女在忘川河畔打伤, 幸亏他来的早, 不然那人怕是要下死手。
后来他醒了, 司刑就惊喜地发现对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心里是高兴的, 这也是他没有当即对血魔女赶尽杀绝的原因。
骗他说他们是未婚道侣, 感情很好,虽然知道他不怎么信,但也并不妨碍司刑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心软喜欢上自己。
合籍之后,司刑越发害怕沈行之想起来, 也怕有人将他带走,于是命灯就这么被偷到了魔宫。
一直到今天之前,都没人知道魔宫里放着那盏灯。
可是他眼前的是什么!
行之不仅知道了,还收了命灯全了神魂。
很好,现在请告诉他,他该怎么跑才不会让行之发怒?
……
想了半天,司刑最终认清了现实, 他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行、行之, 怎么忽然到这儿来了?走, 跟我回家吧!”
回过神的沈行之转过头来, 看着浑身僵硬的司刑, 心中好笑, 面上却一脸严肃。
然后司刑就看到他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并没有的尘土,抬步走向自己,然后一眼都没看他,就从他身边走了,走了……
已经准备好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司刑:……
完了。
这下麻烦大了。
回到魔宫后的沈行之依然平静地想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他对司刑的态度。
从之前的冷淡,到现在更加冷淡了。
无论司刑做什么,怎么对他,他都只有那一张脸。
司刑派人寻的灵果美食照吃、宝物照收照用,问话照样回答,不过都是这种“嗯”“哦”“好”“我知道了”这种简洁地不能再简洁的话。
现在那只白虎的待遇都比司刑好。
起码沈行之还会给白虎端事物,将它抱在怀里抚摸,兴致来了还会让它陪自己浅眠一会儿。
可是司刑,别说睡觉了,现在每天只要他在,沈行之除了打坐就是练剑,以前睡觉的习惯都被他改了。
司刑:……
好吧他自认是自己的错,在他心里,自己当初是趁人之危了,明明行之那时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欺骗了对方,那现在他生气了,也是应该的,他、他忍了就是了,行之气过了也就会原谅他的。
他根本不知道沈行之恢复了记忆,只是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命灯然后推断出来的。
事实上……
沈行之看着每天恨不得端茶送水捏肩捶背的司刑,心中越发气自己了!
他当初是个什么眼神,怎么就看上这披着一层精明皮,实际蠢模蠢样的他了呢?
还为他做了那么蠢的事。
是的,他没有告诉司刑这些,并不是因为不想让司刑内疚,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太蠢了,简直自己都不好意思面对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告诉司刑!
司刑当然不会知道沈行之的真实想法,不然的话恐怕早就两人扛到床上了。
恢复记忆后,随之而来的愧疚之感让沈行之给清微他们写了封信。
司刑知道后如临大敌!
就怕沈行之要回长华。
可鉴于他自己还是“待罪之身”,没敢轻举妄动,只是每天用“哀怨”的目光看着沈行之,好让他感受到自己内心满满的不爽。
可这一切都被沈行之视若无睹了。
司刑:……气到跳脚。
可他还能怎么样?自己犯的错,跪着也要求原谅。
要是一跪就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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