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青看出柳凌的不安,拉着他的手说:“没事孩儿,我就是通过小侠跟猫儿这事,想开了,想来看看你,问问你啥想法,你不论咋想您妈俺俩都支持,你别担心。”
柳凌的一颗心落了地。
不论他咋想,柳长青和孙嫦娥都支持,这表示,即便是陈仲年永远不同意,柳长青也会默许他和陈震北的一切,包括接受思危。
柳凌俯下身体,抱住了半躺半靠在床头的柳长青,脸埋在他颈窝,半天没起来:“伯……”
柳长青轻轻拍着柳凌的背:“前些年,是我糊涂了,总想着这事不说透,慢慢就淡了,就过去了,你就能太太平平过日子了,可其实是害你难受了这么多年,在自己家人面前都得藏着心事,不能开开心心过日子。”
柳凌直起身,摇着头说:“没伯,没,我搁咱家从来没不开心过。”
“那是你懂事,不说孩儿。”柳长青笑了笑,捏了捏柳凌瘦削的脸颊,“您妈俺俩,咱一家人都能看出来你过哩不如意,我前半辈子见过太多文过饰非粉饰太平哩事,一直警醒自己,不能干那种傻事,那样干最终是害人害己,没想到老了老了,搁您几个身上,我也犯了同样哩错……”
柳魁不忍心看父亲自责,打断他说:“伯,小凌跟震北这事,还有小侠跟猫儿,搁全世界随便哪个爹娘身上,都不会恁快就接受,你跟俺妈已经是最好哩了。去年年下,知小侠跟猫儿是因为啥给俺妈您俩气成那样,要不是小侠伤着,川儿俺俩都想打他咧。”
柳长青笑起来:“可不是么,当时要不是他将九死一生回到家,腿还伤着,我也得打他一顿,不过……”
他又转向柳凌,眼神温暖欣慰:“也幸亏小侠跟猫儿是二杆子,打定了主意就行动,要不,你和震北这事,我可能一辈子都闷到心里,不会说出来。”
棉帘子“吧嗒”一声响,柳葳端着个托盘进来了:“爷爷,伯,饭好了,我陪着您搁这屋吃吧?”
柳凌站了起来:“您爷爷俺俩搁这屋吃,你跟您伯去厨房吃。”
到底是卧室,没有在厨房的餐桌上就绪,不过柳长青是真累了,脚都有点浮肿,还是不要下床好。
柳魁接过托盘递给柳凌:“那中,我去厨房吃,小凌你陪着咱伯,正好跟他说说你跟震北哩事。”
胖虫儿在厨房写着作业还不消停,一直在问怀琛大伯怎么还不过来,柳魁在这边都听见了,他得过去看看胖虫儿,正好也跟怀琛、冬燕说说曾广同的情况。
曾广同过年不回京都了,主要原因是他喜欢呆在柳家岭,次要原因是胖虫儿姥姥年年因为冬燕过节时不回娘家而生气,他今年不回来,这个春节冬燕就可以回娘家过了。
至于曾怀珏每年都在春节前故意折腾高玉珍,逼得她走投无路只能向冬燕或曾广同求救,让一大家人的节日都过不痛快,最后不得不拿钱息事宁人,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用说出来。
曾广同不在京都,怀琛和冬燕没有了后顾之忧,曾怀珏再折腾,怀琛和冬燕手机一关,他也不能闹到冬燕娘家去。
柳凌把饭菜给摆好,扶着柳长青坐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伯,我,我给他打个电话吧?他听说你跟俺大哥来了,吓得六神无主哩,老怕您俩来,是劝我跟他断咧。”
柳长青说:“要是震北不忙,你叫他过来吧,我想问问他,您俩这事,他最终是个啥打算,他家里人现在啥态度,您要是好好争取,震北他爹有没有可能同意。”
柳凌的电话打过去,两分钟不到,陈震北就过来了。
看到柳长青,他紧张得话都不会说了:“叔叔,我,我……您,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躺床上了?”
跟着他进来的柳葳在后面直翻白眼儿:大老板临危不惧处变不惊的气概呢?平常不是很牛嘛,咋一见公公婆婆就这德行了?
这还不如他一口气吃八个鸡蛋呢,他至少表面上从容潇洒,说话没结巴。
柳长青温和地说:“我没事儿,就是坐车时间长了,小凌他们非叫我躺着,你还没吃饭吧孩儿?要不,你先去厨房吃饭,吃了咱慢慢说。”
陈震北非常想在柳长青面前献殷勤,可柳凌硬把他给推出来了:“去厨房吧,吃着饭想着,一会儿咋跟俺伯说话。”
陈震北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换个地方冷静冷静,他刚才的表现自己都觉得没面子,所以就老老实实去厨房了。
吃过饭一出门,发现天上又飘起了雪花。
怀琛和冬燕本来决定今天住在这边的,可如果雪下大了,明天早上胖虫儿上学就是个问题,两个人只好带着胖虫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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