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被堆了厚厚的树枝和稻草,上面浇满了油,落日的余晖洒在华银针的身上,,天色甚好,没有一丝要下雨的迹象,那样火红的落日,就像点灯那天他与陆青戈在跌倒上看到的那样,华银针握紧了手心那颗小小的夜明珠,心中想:
我这辈子活的不清不楚的,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现在死了,恐怕他们也不会明白,还以为我还在世上的某一处好好的活着。
今天的落日像锦生从前做给我吃的橘红糕,也像我院子里那那棵枫树,更像那天夜里冲天的火光。
我究竟能否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人,靖戎的病怎么样了,仁心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有…还有就是青戈为何失约,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险要之事,这些事情我恐怕得不到一个结果了。
仔细想来,恰如当年靖戎对我说的,萤火之光,纵然微弱,却也算点亮了前方路。我此生清醒的时间纵然很少,却也已经足够,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再见青戈一面,他离去时,我连一声珍重都没有和他说,现在回想起来,很是后悔。
我从不信鬼神之说,但人死后倘若真的能化成鬼,我不想报仇,也不想留在这个世上看镇上人的悲惨结局,我只想走进青戈的梦里,再和他看一次真正的萤火虫,我想抱着他亲自和他说一声:
从此山水不相逢,望君珍重。
第38章
华银针被绑在高高的柱子上,他即使低头也看不清那些那些人的脸,一时之间,这让他有了一种所有人都在他脚下的错觉,今天镇上的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这里,唯独小芸不在,那些人仰着头,像是第一次看到华银针,围着华银针窃窃私语,华银针也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们一样,明明是那样熟悉的脸,现在却如此的陌生。
周婶仰头看着华银针,手中拿着一盒胭脂,他狠狠的像华银针砸去,鲜红的胭脂砸到了华银针的身上,不疼,却让华银针的白衣染上一层鲜红,看起来就像是正淌着血。
制作精美的胭脂盒掉到了地上,咕噜噜的从石阶上滚了下去,咔擦一声,碎了,那个碎掉的胭脂盖上原本画着一张温婉笑着的女人的脸,那张连现在变得四分五裂,扭曲的笑着。
周屠夫坐在一边,身边放着一盆水,他是这个镇子上杀猪杀的最好的人,他磨着自己的那把杀猪刀,把刀磨的又光又亮,他朝刀上喷了一口唾沫,站起来提起刀对着太阳看,他拿手摸了下刀锋,手指上立刻渗出血丝,他满意了,把刀插在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周屠夫一脚跷在椅子,另一只脚抖着,他问道“周婶,老夫人,你是被华银针害的最惨的两个人了,这样,等咱们将他烧了之后,你们可以先挑两块他身上的皮肉带走,就当是补偿了。”
有个书生气的年轻人一听周屠夫这么说吓得路都不会走,歪歪扭扭向前跑了几步就摔下来,众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快活的笑起来,年轻人赫然脸色变得通红,他仰头看了看被绑于柱上的华银针,又想起自己母亲的顽疾也是华银针治好的,忍不住替他说话“吃人?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周屠夫听他这么说也吓了一跳,他跷在椅子上的腿也放了下来,很是害怕的连连摆手“吃人?你可别突然说这么吓人的事情,我们怎么突然成了吃人的怪物了?华银针才是怪物,人吃怪物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老妇人拿手帕捂住嘴,轻轻咳了几声,帕子上一片血红,她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把染血的帕子收到衣袖里“华大夫,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医是不医,现在反悔你还来得及。”
华银针闭上眼,一言不发。
老妇人也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她冷哼一声“哼,冥顽不灵。防火!”
火把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老妇人一声令下,一群青年人举着火把站在祭太下,那些小孩子被大人护在身后,不让他们看这些,小孩子却不管这些,偷偷地从大人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些按着火把的人朝华银针走去,在他们的印象之中,点上火把便意味这节日的来临,而他们要烧死谁,这些孩子是不用理会的,他们只知道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这件事情,让他们枯燥而乏味的童年生活,多了一点可以说道的谈资。
突然有一群人闯进了小镇里,他们骑着马,各个腰间都配着刀,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裙的女子被一个男人抱着,骑在最高最大的那匹马上,那女子的容貌小镇上众人看的并不真切,她歪歪斜斜的靠在身后的男人的身上,面色很差,说出的话却是响亮又掷地有声“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他!”
众人听到她的声音,反应过来这是华仁心,他们之前的无措与紧张全都消失了,他们兴高采烈的向华仁心跑过去“哎呀!仁心姑娘!是仁心姑娘来了!”
小孩子们第一个扑向华仁心,口中喊着“仁心姐姐给我们买糖葫芦。”
那些大人们也将华仁心圈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和华仁心诉苦,说着华银针的不是“仁心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走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这个华银针做下极其恶劣之事,却到现在都不肯悔改,我们只求他帮一点小小的忙他都不肯,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个华银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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