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砸下那刻,倒在床上的人发出的那声惊恐惨叫……元宏到死也不会忘记……
很快有人过来了,他们都看到了元宏行凶的现场,他的师兄弟将他捆住,关在柴房,下山报官去了。
元宏本以为自己会被官府判死刑,就此了结这荒唐的一生,但他的师叔摸进柴房,将他放走了。
临别前,师叔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告诉他,他因为犯了杀戒被寺庙放逐,劝他好自为之。元宏知道自己有罪,但是离开那座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寺庙,他却仿佛重获新生,明明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爹,但他却活得更加恣意畅快……
他头上的戒疤让他可以通过化缘维生,他告诉每一个质疑他和尚身份的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这天,元宏流浪到了江城,他如往常一般醉倒在街头,但这次他睁开眼睛,跟前站着一个衣着精致的姑娘,巧笑嫣然。
“哪里来的和尚,睡我家门口挡路。”姑娘大声骂着他,却偷偷从袖子里取出了用油纸抱着的糕点,扔在了他的怀里。
“快走。”那姑娘低声朝他说了一句。
元宏下意识听从她的话语,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走到了街的另一边。觉得走得够远了,他回过头,发现刚刚那家人的门口出来了几个手持棍棒的伙计。
“诶,人呢?我刚刚还看到有个邋遢和尚躺店门口来着,晦气。”
元宏眯眼看去,发现自己倒的地方是家酒楼门口,而不是那位姑娘口中所说的家门口。那姑娘只是好心让他离开而已。
那日后,他便戒了酒,日日守在这条长街上,渴望着能够再次见到那位姑娘。
终于,他见到她了。
稍稍打听一下,他便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是江城首富李家千金。
原本在听说对方身份后,元宏就应该知道她不是自己触手可及的人,但是这天,她又跑过来同他说话了。
“诶,你是哪座庙里的和尚,怎么一直在这条街上,以前没看过你呀?”
明明是富商千金,为什么能够这么自然的同这般落魄的自己说话呢?活了二十载,元宏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姑娘,我不属于任何一座寺庙,是个游僧。”他听到自己回答了对方的问题。瞧他多会说话,游僧?其实他只是个逃犯罢了。
“诶,你怎么看出我是个姑娘的,我明明穿着男装!”
元宏此时才注意到,对方确实穿着男装,但却掩饰不了身上明显的女性特征。
“恕我直言,姑娘的伪装,有点拙劣。”
“是吗?”她眉头皱了起来,“不过算了,反正都跑出来了,不要紧。我还有要紧事去办,先走了。”
元宏:“姑娘!”
本要走开的女子慌忙折了回来,嘘了两声,让元宏别在街上这样叫他。
“姑娘有什么要紧事,一个人去办总归不妥,还是叫上家里人一起去比较稳妥。”元宏好心建议道。
“不行,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家里人才不会同意我私自出城呢,我爹病了,病的很重,大夫说缺一味药,我穿成这样一是想避开家里人,二是想去城外山里给我爹爹找草药!”
元宏惊讶,但也担心对方独自进山会遇到危险:“若姑娘相信我,我愿意帮助姑娘。我陪姑娘一起去,路上好歹也能互相照应。”
她沉吟片刻,答应了。
后来元宏问过她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告诉他这些事情,她目光澄澈,坦白说见他是个和尚才信他的,却没想到他原来是个假和尚。
最后他们成功从山里找到了那道珍贵的药材,也在路途的相处中对彼此暗生情愫。
但陪着她回到家中的元宏却被她家人冷嘲热讽了一番,她的大哥看出元宏对自家妹妹的不轨心思,命人将他打出了李府。
……
会有私奔的念头,是因为李家为了得到官府庇护,答应联姻,欲将自家二八年华的女儿许配给江城巡抚,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得知消息的那一夜,元宏偷偷潜入李府,冒着巨大的危险,带走了她。
逃跑的路上,他们畅想过日后找个小村庄过男耕女织的生活,却在离开江城不久,在当初他们寻找草药的山上,被连夜追上来的李府家丁抓住了。
元宏被当场打死,她则被李家人带了回去。
待元宏因为执念过重化成厉鬼的数月后,他再次回到江城,却只得到女子已经悬梁自尽的消息。
满腹仇恨的他在一夜间杀光了李府一家上下,却从此留在江城,等待女子的阴魂有天能够回来。
他以为女子定和自己一样,会因为满心不甘化身厉鬼,重回江城找李家人报仇,但他却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归来。
一年,两年……百年……
直到现在,等待已经变成了元宏的执念。
为了这份等待,他千方百计躲着地府鬼差,阴差阳错得到了一棵神树的庇护同时,也认识了林久。
他与神树、林久间达成了约定,他为神树和林久提供厉鬼,神树和林久则借给他力量,让他能够在更大范围内搜索自己想找的人。
后来林久成了鬼差,替他问了判官,才知那人已经投胎转世,元宏不可能等到人了。
但是元宏不信,这么长时间以来,等待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如果放弃等待,那他也就没了继续存在的意义了。
等待女子归来已经成了元宏最后一根活命的稻草,他怎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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