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吴时枫对他说:“我会痛苦一辈子的。”
孟泽思来想去,自己如果动手,那就只有三个结果:一是杀人未遂,他坐牢,孟健民没死成,但把他弄个半死不活,孟泽觉得也挺解气的;二是成功杀了孟健民,自首然后被抓进去蹲个几年的局子;三是他被反杀……
无论是哪个结果,孟泽心虚的想,都会伤害到吴时枫吧。
吴时枫回来还没几天,孟泽突然接到了他外公郑新锴的电话,电话里老人的声音略显疲惫,说找他有重要得事情谈,让他马上来他家。
毕竟人家再不济也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的金主,孟泽还是乖乖地去了他家。
郑新锴住的那座别墅的设计,实在是很暴发户了,孟泽完全没法理解把自己家里弄得金灿灿的能有什么美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
偌大的一座别墅里,只有郑新锴和一个小保姆。孟泽走进他房间的时候,郑新锴就发话让保姆先出去了。
郑新锴靠在床上,左手连着点滴瓶,有些混浊的眼睛见了孟泽,脸上艰难得汪出一点笑意。
他很久没有亲眼看见孟泽了,这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蹿的比他还高。长的……很漂亮,五官像他女儿,只是眉宇之间实在不含有他女儿那种与生俱来的温柔气质。
“来了?”郑新锴说,“最近学习怎么样?”
孟泽拉了把椅子坐下,对他也并没有多客气:“和以前一样,还能学出朵花来吗?”
郑新锴被他噎了一下,然后说:“你这什么脾气,和你妈一点也不像。”
“为什么要像她?”孟泽一挑眉,正欲再说些什么。
郑新锴几不可闻得回答:“确实不该像她,该软弱的时候不软弱,不该软弱的时候又偏偏……”
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道:“她如果不硬抗着,她及时知错,她回来,我会不收留她吗?”
孟泽兀自一哂:“人都烧成灰了,还有什么好说。”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黯了黯。
他对于他母亲的软弱没什么表示,这位母亲在他的记忆里没什么色彩,她逆来顺受,孟泽对她也不存在什么记恨不记恨。
就像他当时缩在衣柜里不敢出来,他母亲缩在这段四面漏风的婚姻里不敢出来,软弱从来不是错误,你也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勇敢。
可是孟泽从来没有考虑过,他母亲为什么被伤害成那样了,还舍不得走?
因为她不敢,她就算离婚后能从孟健民手里顺利争的过两个孩子,可郑新锴也不会接受他们姐弟,他只要他女儿一个人。
她不能把两个孩子抛下,留在那个噩梦一样的家里。她也没能力把他们带走……孟泽想起魏玉萍后来在他妈屋拆被单拿去烧的时候,在他妈枕头套里发现的那把套着黑色塑料壳的水果刀。
她还是想过反抗的,还试图给他们俩争取一个相对光明的未来。
如果她和孟健民一起死了,孟泽和孟谭就算是被送进了孤儿院……也比现在过的好。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计划还没实施,她的性命就戛然而止了。
这位母亲在孟泽的脑海里,终于有了一点色彩,只不过是以这样惨痛的形式。
“是啊,说这些时过境迁的事情都已经没有意义了。”郑新锴平铺直叙道,“你妈妈出生的时候我就想,只要这么个女儿就够了,结果……唉,后来我还有一个儿子,唔……和你差不多大。”
“真让我头疼啊,我这个儿子,连初中都毕不了业,还是花钱走关系,才混了个私立高中读。不好好读书,天天在外边惹事生非……”郑新锴一把年纪了,还要天天给这个年纪足以当他孙子的儿子擦屁股,“早知道养了这么个没出息的玩意,当初还不如把你带回来。”
孟泽忍俊不禁,郑新锴看不出他笑容里含着的是怎样的情绪。
郑新锴看出他有点不耐烦了,接着道:“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老了,一身病就找上门来。我走了以后,把一半的财产都分给你,你母亲也能瞑目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用这笔钱,应该活的比我出彩。”
“还有,你……舅舅这边,他这货这辈子就这样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把我留下的钱挥霍完,你以后……帮着他点。”
孟泽抬眼,眼神没有聚焦,然后揶揄道:“给点甜头然后帮你养儿子吗?”
他起身,然后毕恭毕敬地朝郑新锴鞠了一躬:“感谢您这么多年来的赞助,□□里每个月剩下的钱已经足够我读完大学了。工作之后会把钱还您……阿如果您不幸拿不到这笔钱了,我会将其转交给您的儿子。”
郑新锴骤然变色:“你……”
“我有权利不接受这笔遗产,也就没有帮您养儿子的责任了。”孟泽说。
“行吧。”他叹了一口气,“你就这点和你母亲像,往不该犟的地方死磕。”
孟泽没什么表情:“走了。”
郑新锴:“等等!”
他拿起倒扣在被子上的一块木头相框,盯着上边孟泽他妈少女时代照的写真看了一眼又一眼。他以为她从小娇生惯养,吃够苦头就会回来了,可是她没有。
他也以为这种不听话的女儿不要也罢,他再生一个也没差,可是事实不是这样。
“孟泽,你说命运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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