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仕一挑右眉。
(棋仙楼和御军找我卿府干什么?)
“嘿,才卓,帮哥们儿一个忙!”卿如仕从衣衫中抽出当日萧定给自己的所谓“窃言散”的两个小瓶,并从装有淡青色颗粒的那一瓶里取出了那么几粒,塞到裘烈行的手里。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待会儿他们路过的时候,你就行行好,跑到大道边,把这几颗东西朝马车上扔去!”见裘烈行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卿如仕又补充道:“别这样看着我,老子可不能亲自上啊,万一他们是来找卿府麻烦的呢?”
裘烈行刚想问他这几颗药丸是拿来做什么的,可那几辆马车已行至莲池不远处,于是他顾不得许多,连忙起身,半蹲着藏进大道边的矮树丛。
待几辆马车经过,他便一挥手,将几颗药丸往其中一辆马车的方向扔过去,而后,依旧半蹲身子,快速挪回石椅旁,最后还遭了卿如仕的一阵耻笑,因为他那半蹲挪步的样子实在太过滑稽。
裘烈行无奈地等卿如仕笑了个够,这才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早前我在盼香阁的藏金库里遇到个小偷,他求我别揭发他,还说这玩意儿叫什么‘窃言散’,就说是当作谢礼送给我。老子看他不过第一次犯,就给他这一个机会,”卿如仕一边回答裘烈行,一边研究着另一瓶黛青色的颗粒,“希望这小子给我的东西是真货,别是忽悠人的,”卿如仕捏着一颗黛青颗粒,觉得它似乎有点粘性,“贴脸上吗?”
很好,没有声音。
他又将颗粒粘到耳舟上。
好家伙,这次声音是有了,看来这玩意儿不是忽悠人的,但问题就在于……怎么全是“轰隆隆”的杂音?
“我说哥们儿,你刚是把那几颗东西扔哪了?”
“我看最后一辆马车快过了,便往车辕的方向扔了过去。”
没准是粘到车夫的腿上了,这么说来,卿如仕现在听到的声音,是辕座震动的声音。
卿如仕又取出另一颗黛青色的颗粒,递给裘烈行,两人这才定下神来探听棋仙楼官员和御军们的动静。
(“……到来……”)
也许是造访卿府的人太多了,黛青色的窃言颗粒内传来了很多杂音。卿如仕无法将府内人的交谈内容听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听到了父亲卿博容的声音——父亲在询问这一行人拜访卿府的目的。
(“……八个月前曾与傅英卫私通……”)
卿如仕和裘烈行相互对视。
傅英卫不就是半年前被朝廷查出私下贪污民税的那个大臣?这群人的意思是,卿府当家曾与傅英卫私通过,合伙贪污?
“简直扯淡!”卿如仕没忍住骂了出来,“八个月前?那个时候老头子还在东原打仗呢,私通个屁!”
裘烈行扯了扯他,让他坐定下来,好继续了解卿府内的情况。
没过多久,窃言散内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似乎是桌椅被打翻在地的声音。
卿如仕隐约能听到母亲的声音,她是在喊冤。他的心咯噔了一下——这群人是打算不讲王法,直接将卿府上下押回朝廷问罪?
卿如仕沉默了一阵,神色凝重。
突然间,他猛然想起什么,便对裘烈行道:“才卓,你快回裘府!”见裘烈行不太能会意,他又抓着对方补充道,“启帝分明知道我和老爹八个月前还在东原打仗,就算是战事结束后,也没有任何时间上的空隙可以与傅英卫私通,所以现在这桩子事,肯定是棋仙楼私下里搞的鬼,他们想拖住卿府,好达到什么目的。我不能被他们抓到,不然就没人来还卿府清白了!”说着,他用力推裘烈行,厉色道,“你快回府,不然被他们瞧见咱俩在这一块儿聊天,没准还会把裘府拖下水。”
其实,裘府是不太可能被棋仙楼盯上的,因为裘烈行的双亲与卿如仕的双亲在朝廷中的立场并不一致。
待裘烈行离开莲池,卿如仕便脱掉大氅,将它随手扔到一棵柳树下。随后,他又将头发散下,好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不那么惹眼。
事不宜迟,他以最快的速度,朝天坛城门奔去——当务之急,是要离开天坛。
城门自有士兵把守,如今卿府被冤,没准守城士兵们也已从上头接到捉拿卿如仕的命令,所幸后者身为卿府少将军,清楚地知道守城士兵的换班间隙。他大可抓准士兵们换班的那短短几分钟,攀出城门。
只要能跑到城门处,便一切好说。
不知跑了多久,卿如仕看到城门就在自己眼前约莫百米的位置,于是加快速度,全力向前冲。
忽地,他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不远处那驻步在医馆门前的人,从背影上看,似乎有那么点眼熟。
卿如仕疑惑地挑了挑眉,而后轻声踮步,靠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被拍肩膀的人意料之中地稍稍转过身,正好对上卿如仕的眼睛。
“……”
这人身穿米色中衣,中衣上刺着凤凰纹,一看便知是老鸨口中那已经死去的觞鹭。
只是,今日的觞鹭,倒与以往有些不同——他多披了一件赤红色的大袖衫,但更重要的,便是他右眼角下多了颗泪痣,这本是人脸上一颗微不足道的小标志,可如今在卿如仕看来,却格外醒目。
卿如仕抓起眼前人的肩膀就是一晃,他竭尽全力地抑制着自己的喉咙,免得喊声过大,惊动到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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