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里在放那首让人很想抖腿的《dro》,吧台那边有几个成团的青年男女在那里嬉笑,一个男生被推了上去,张扬地在那里用卡拉ok嗨着另外一首歌。
“ like t,
girl i you all u.
i you all u lothes off.
everybody do e olk.
let,
get tet to it.”
那副肆无忌惮彰显的青春的样子,属于少男少女们的开朗笑容,让伊文微微走神。
在某个阶段,他也曾是那些男男女女中的一员。纯粹得像是白纸的人生,只等着未来肆无忌惮地渲染,热情和希望都有定数,相信着人生总会欣欣向荣。
酒吧里的激昂音乐是某首西班牙舞曲,酒精的气息浓得似乎在空气中化为有形,朋友们相互大笑着。那时候,尚且青涩的少年便在谁都没注意的时候从人群簇拥的中央溜出来,靠在他身边,如同那少年的年龄一般,青涩而胆怯着试探地亲吻他的面颊,然后对他微笑。
全部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虽然说成上辈子也没什么问题。
但人果然是要放眼在当下。想起谢锦赫,他捏着液体摇晃的酒杯,觉得有些发愁。
如果大多数事情真能是get to it就能解决就好了。
在谢锦赫的精神状况明显走向极端的时候从那个房间离开,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不想采用的治疗方法。在那个情况下与患者僵持,只能激发对方的逆反冲动,必须要寻求一个方法从那个地方撤离,并让谢锦赫自己冷静下来才行。
在离开房间的时候,伊文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谢锦赫是否会真被逼急了,从阳台上一跃而下。
但这半个月来的观察和一直以来的治疗经验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谢二少的求活愿望极为强烈,而如果他目前的病症真的是过度投射型依赖,面对伊文的冷酷,他也不会直接放弃,而是选择寻求解答。
被欺骗的原因,被厌恶的原因,被抛弃的原因。
渴望着答案,憎恨与依赖的心情融合在一起就会变成某种偏执,偏执会让他更加接近于常人,然后就能够加以引导。
当然,如果引导失常,就很容易发展成所谓的“黑化”,所以伊文现在做的就相当于引导其走向黑化,又斩断那条黑化的线。
这个方法很容易导致be,不过他还是自信自己能够在一切失去掌控前把握住情况。何况他在旅馆里也做了些布置,一旦谢锦赫采取什么极端情况,立刻就会被阻止。
所以等到夜晚过去后再回去安抚瑟瑟发抖的谢二少吧。
对自己的手段其实有多么一言难尽一无所知的心理治疗师拿起酒杯,在吧台上银白色的玻璃吊柱的灯光下晃荡着酒杯中玫瑰红色的液体,看着那些摇晃的酒水带着气泡轻轻升腾,光源下像是玫瑰花在水中绽放。
他也在通过杯中的酒打量着酒吧里的人,这已经能算得上是他的习惯。
心理治疗师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而越是了解心理,他就会发现人类这种存在越发奇妙,就算能够看出心理和动机,却常常采取不符合心理和动机的选择去行动。对于那些心理学大家,或许人类本身反倒成了最大的迷。
然后伊文突然楞了一下。
隔着玫瑰红的液体,他看到酒吧的角落里正坐着一个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的年轻人。
对方的年纪看上去和谢锦赫差不多,长得相当英俊,眉眼上扬着有邪气的味道,带着一股不驯的桀骜。
傲慢的家伙。
看一眼就知道,这种人就是那种从出生下来就家庭优渥、受尽宠爱,自己又有得天独厚的相貌和才能,从来没经历过什么风雨的天之骄子。浑身的骄傲和自负凌厉得可以把人刺伤。就连这样懒洋洋打量着别人的眼神都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评估。
……和某个家伙一模一样。
伊文心里一晒,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想起那个人。
但思绪不受牵引,反应过来时已经在自己意识到之前走过去。
陆狄无聊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一般不会到这种普通的地方来,陆大少只喜欢刺激,结果今晚约好的几个朋友不知道有多怂,居然把事情给泄露出去了,世家的长辈们狠狠地拉回了几个想要出去玩极限运动的小家伙,只漏得向来精明的陆大少从混乱中逃出来。
虽然说没有人陪着玩果然好无聊啊。
丧。
酒吧里的人全都让陆狄觉得无聊得不行,他正要从沙发上坐起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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