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了康司祺的话,她喜出外望。
然而,五分钟后,来了个花容月貌的年轻男孩子。那个年纪的的康露洁,要说、甚至是想一想“男人”这个词,都是难为情的,她只能在心里用“男孩子”三个字来定义对方。这个好看的男孩子,就是他爸当时的对象了。
康露洁心里“咯噔”一下,但她不愧为放养长大的孩子,从小自由自在地探索世界,电视机、漫画书、各色杂志,没少给她拓宽世界的边界,她可谓见多识广,当下头一次发现漫画里的情节出现在了生活里,兴奋多过震惊。
她淡定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全程维持小公主的优雅姿态。
那可能是康司祺对女儿的试探,见她如此平常冷静,康司祺便在当天晚上于百忙之中抽了两个小时,跟她堆心置腹把自己小众的性取向讲清楚了。
在这点上,他还不至于完全任康露洁胡思乱想,算是勉强拎起了自己当爹的引导责任,耐心、认真、甚而平等地和康露洁把问题尽可能聊了个透彻。
好吧。摊上传奇人生了,康露洁想。
然后为此兴奋了整整一个星期,觉得自己很特别,自己的老爸很特别,她为这份特别又自豪又自怜,往后每天看老爸,都带着一肚子悲天悯人的情怀和胸怀,力争做这个世界上最理解她老爸的人,保护他可能倍受创伤的心灵。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其实理解不了。
因为她爸一点都没有身为一个“被歧视人群”的可怜劲儿,他换对象的速度比周杰伦说唱的速度还快。人家周杰伦的歌仔细听一听,还能听清楚歌词,她爸的小对象,每天关注也数不清到底更换了几轮、都有谁。而且他换得光明正大,换得理直气壮,是个不掺半丝专一可能性的大渣男。
这直接使康露洁十二岁以后都在基窝里长大,因此练就了一双辨认基佬的gay达眼,一看一个准,从来不失误。但这么多年……平心而论,她没有见过比她爹更有魅力的死基佬,直到去年大一,在德国古典哲学概述的课堂上,遇到庄泽。
她几乎第一眼就认定,如果世界上有人能给她当正经“后妈”,那个人就是庄泽。她太向往有个谁把康司祺收拾一顿,结束他声色犬马的生活了,于是下了把庄泽拉到他们父女生活里的决心。
性格里继承了岑佳那股雷厉风行的她,在伺机撮合康司祺和庄泽这件事情上,竟耐着性子明察暗访了庄老师一整年,把能收集的信息和八卦全收集了,心里早已经设计了无数个让他们相遇的情景,结果,终于在今天逮着一个让这二位见面的机会,简直千载难逢,自然要一鼓作气、左右斡旋,力图先把红线埋下。
她怀抱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认真,希望这两个人把对方记在心里了。
老爸是个什么货色,康露洁很清楚,单凭美貌,庄泽就足以引起康司祺的兴趣,不需要过多口头卖安利;但庄泽,就不那么好把握。
在学校里,庄泽是个平易近人的好老师,只要是有关课业的事情,无论你有多烦人,他都会耐心给你讲,一双眼睛里总含着几分温和笑意,不知令多少情思浪漫的女学生肖想和他慢步学校风景如画的清池苑。
可他要是真这么好接近,也就不会这么迷人了。
除却性取向的原因,令所有或大胆表白,或作业里夹情书的女学生吃闭门羹之外,康露洁还发现,庄泽其实对所有人都保持着相当一段距离,正宗是一个“好接近、难亲近”的人,外热内冷,难窥虚实。
今天蹭车去公墓的路上,康露洁鼓足勇气抓紧机会,把自己撮合的意图说了,结果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任何可供参考的态度。他甚至没有正面承认自己的取向,只说一句“我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当老师的要刻意避开认识学生家长的”,便算是默认康露洁这胡闹般的心思。
总之,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康露洁看了看饭桌上相对而坐的两个男人,在心里恶狠狠地吐槽。
但吐槽是一码事,始终如一、坚持目标地把今天的局面利用到极致,是另一方面。她殷切地尽着自己做媒婆的职责,把重点放在推销自己老爸上。
“……老师,您别看我爸爸这个名字斯斯文文的,其实是正经军校毕业的!他十八岁就去当兵了,后来在部队里考的军校,您知不知道,我爸爸那一批人的录取率特别低,一个连里面的,考上的人十个手指头都数不满,我爸真的是百里挑一了!而且,我爸爸在军校里就立过战功了,他当侦查兵,有一年派到一个边境小城市去,还参与过缉毒呢,我们家现在还有一个橱柜陈列着他的荣誉勋章,您有时间来我们家家访就能看到了……”
“行了,你。”康司祺对女儿的纵容也就撑得过几百个字了,再多他就要揍人了,赶在这之前,他保持着在外人面前的风度,用筷头敲了康露洁手背一下,顺手给她夹了一碗绿色蔬菜,“赶紧吃,阿姨今天不来,晚上没人给你做饭了。”
“哦。”康露洁低下眉睫,看看自己碗里的菜,又看看庄泽。
那庄老师依旧不动神色,面带笑意看着他们父女俩,充满善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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