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友明险些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说道:“你说卢家十九娘?想不到杜兄是如此痴情之人,竟然还记得?”
杜衡垂眸看着杯中蜜色的酒液,叹了口气道:“一见佳人误终生,我还记得当初在紫微观第一次见她。”
吴友明听到这个,笑了,道:“听说十九娘已经订亲了。”
杜衡脸上露出了真切的悲意,嘴里却还说道:“我竟不知道,唉,罢了,若有缘,只望能面道一声恭喜。”
吴友明尴尬一笑,刚要说话,又听杜衡叮嘱道,“还请吴兄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她就要难做人。”
“我懂,我懂。”吴友明又喝了一杯。
酒过三巡,杜衡冷眼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再抬头看到就在跟前的吴友明,胃口全无,却是想到薛承业若在,也是两人相对用膳,而薛承业还是个安静不了的,吃到什么好吃的都要递过来,但偏这样子,他的胃口却很好。
朝廷明堂之上,燕国公念完了贺表,在上的皇帝,与在下的群臣都互相看了看,满堂内眼神乱飞,暗道,这个燕国公是请了个好幕僚来给他写贺表。
皇帝更是开御口,发玉言,问道:“薛卿大才,竟在陈旧文字翻出新面,真是令人赞叹。”
薛承业没有冒认他人功劳的习惯,听到这个,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是我府中贵客杜衡所书,我只是念一遍罢了。”
而另一边,杜衡却低头闭了闭眼,掩住了眼中的种种感情起伏如同浊浪,今天想薛承业想得太多了,而现在他应该更冷静些。就似是这半个月来的安逸与温暖完全褪去,杜衡再睁开眼时,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笑,但眼中却只剩严寒。
他静静地看着吴友明吃喝,像是蜘蛛静静地织网,偶尔随口应两句闲话。而在吴友明吃得心满意足的时候,又有来报,却是皇帝听了燕国公念的贺表之后,想要见一见写贺表的那个人。
杜衡听到这个,骄矜一笑,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心里想的却是如此来的刚刚好,虽是脑中思绪万千,但口中满是歉意地对吴友明道,“吴兄,请恕在下失礼了。”
吴友明此时已经是惊得失言,连连恭维杜衡文章动天家。杜衡笑了笑,就去沐浴更衣,蹬车进宫。
入宫之后,皇帝看到杜衡年纪轻轻,长身玉立,且言语之间,言之有物,确实是锦口绣心一般的人才,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念,就道:“年纪轻轻的,开春有科举,你去试一试吧。”
杜衡拜谢过了,但在起来的时候,却将眼神送到了站在一旁的薛承业身上,似是微风一般依依不舍地绕着威武将军一圈才肯散去。
皇帝政务繁忙,看了人之后也懒得多说,就吩咐二人退下了。一出去,薛承业就忍不住上前抓住了杜衡的袖子,目光恳恳地看着杜衡,良久才说了句:“仲平……”你是要走了吗?我不舍得你。
杜衡看着这目光,竟然让他联想到小时候养过的一条黄狗,不由暗笑,借着宽大袖子的掩饰,用尾指勾了勾薛承业的掌心。
薛承业一个激灵,看着笑吟吟的杜衡,忽然起了个冲动,很想要就这样把他抱起来,一直抱着回到范阳。
幸好在他失去理智前,他们又听到了远方传来的一个女声“将军。”杜衡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同泰公主袅袅娜娜而来,瞥了薛承业一眼,向公主行了一礼,就伫立在旁不说话。
薛承业感觉杜衡幽幽的眼神仿佛是针灸用的银针,一根一根刺在背上,刺得他背上发凉,赶紧对同泰公主说道:“臣见过公主,臣正要出宫,告辞。”说罢,一拉杜衡的袖子,把他扯得一个打跌,然后两人就这般走了。
同泰公主就这样眼睁睁两人离开,眼中泪落,从袖子里抽出了手帕按了按两颊,就又是一派雍容,道:“我们回去吧,燕国公桀骜不驯,只怕是不会愿意的……”
她的侍女听到这个,就叹道:“若是别家,只怕公主要侍候公婆,毕竟是方镇节度,与京中不同。”
“侍候便侍候吧。”同泰公主道,“朝廷暗弱,我这个公主又值得了什么,还不如早早学会了如何侍候人。”
一出宫门,钻进了马车,薛承业就将杜衡抱进怀里,咬着他的耳朵说道:“自己拿出来了没有?”
杜衡瞪了他一眼,道:“自然拿出来了,不然要从宫门走到大殿,我只怕是要爬着去的。”
“唉。”薛承业心疼了,忙道,“是我错了,若有下次,你就咬我两下出气。”说罢,把袖子一捋,横在杜衡跟前。
杜衡见此不由失笑,曲起手肘,撞了薛承业的胸口一下,道:“你那皮糙肉厚的,我可没有那么好牙口。”
“真没有?”薛承业闻言笑着吻了吻他的发顶,道:“那我胸前的那些牙印是谁咬出来的?一场下来,我的胸前又红,又青,又紫的,却似是开了丝线铺子一般。”
杜衡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嘴硬道,“若你嫌我,那下次就算了。”
薛承业把人抱得更紧了些,道:“咬得好,该多咬几下。”
杜衡听到这个不由发笑,埋首在薛承业怀里闷笑着,笑得薛承业胸前都是痒痒的。薛承业也受不住了,手从腰处就往下滑,几乎要摸到臀了。
杜衡感觉不对,立刻就坐直了,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就是不看薛承业。薛承业只得自己挪过去了,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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