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付怎么也来了?”李天骐低声问他道。见付如兰也跟着走过来了,便对她说:“你身体不好,天又冷,就在旅馆里陪陪杨婶儿,又来医院做什么?”
小付勉强笑笑,道:“婶子买菜去了,我怕这儿缺人手,来了说不定能帮上忙。”
李天骐看她这副神情,拿不准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是重了点儿,何况又毕竟男女有别,也不好再说她什么,便把言语放温和些,道:“这点东西,于安涛拿就行了。你们去车里坐着吧,等廖警官来了就出发。”
廖警官向上级打了报告,把他们送到了旅馆里,又留了联系方式,嘱咐他们有情况一定及时通知他,这才和几个同事离开了。
杨婶儿正在旅店的小厨房里做饭,听见他们几个回来了,连忙赶出来,见到李天骐,便红了眼圈:“小李,孩子...可算回来了。”
李天骐依旧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面,只伸手扶着杨婶儿:“先进屋吧,大家都歇一歇,慢慢再说。”
四个人里有三个都是非病即弱,只有于安涛还算活蹦乱跳,如今总算聚齐了,坐在一起吃了顿饭,便各自回房休养。
李天骐被关在那间“私牢”里接近一周,一开始还能思考于安涛带着付如兰和杨婶儿,下一步该如何走的问题,一面逼自己沉着下来,不骄不躁地把木板上的钉子慢慢拧松,到后来脑子已经锈得转不动时,能撑着他继续手中机械动作的,就只剩要按时给宋小武打电话、以免他多想这一个念头。如今电话打了,自觉理由编得还说得过去,心头大事一了,精神松懈下来,方才觉得欠了许多觉要补,早早关了自己这边的壁灯,闭眼便睡,于安涛进出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完全吵不着他。
至于杨婶儿和小付这边,却又是另一副光景。
自打杨婶儿接到小付求救的电话,深知这孩子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子,能逼她到这份上,一定是再忍下去便只有死了,偏偏自己儿子出差在外,媳妇怀孕在家,杨婶儿只得把儿媳托给亲家,便找到了李天骐。
二人见面后一合计,李天骐便开车一路往恒阳赶,又见杨婶儿毕竟上了年纪,坚持到镇上时就吃不消了,便找家旅馆劝她歇一晚,杨婶儿原本不肯,就怕去晚了救不了急,幸好李天骐正巧和旅馆一个叫姓于的小工认识,那人知道路怎么走,这才答应留下,让他俩继续出发。
“妮儿啊,”杨婶儿叹了口气,道,“婶子给你说句心里话,这回的事儿,把小李牵进来,害他受了罪,婶子心里过意不去,可对你来说,这未必不是好事:他心里有你,看重你...”
“婶子,”付如兰忽然打断她的话,“李哥对我没那个意思...他有对象。”
“怎么会?”杨婶儿诧异道,“也没见他跟哪个姑娘来往,你怎么就晓得他有对象了?”
付如兰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再说,我还凭什么配得上他呢?”
杨婶儿闻言沉默了一瞬,随后才安慰道:“你别胡想,摊上个畜生难道是你的错?好好养身体,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
付如兰苦笑:“我也想不是我的错,可是...为什么畜生都让我碰到了?为什么总是我呢?”
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啜泣发出声音,杨婶儿把她搂在怀里,不住地给她擦着眼泪:“妮儿啊...”上了年纪的人,习惯于说这就是命,可是,她不愿意说,这么好的妮子,怎么会有这么苦的命呢?
当初这妮子的弟弟没考上高中,得交钱,当姐姐的就必须退学,去给人看店赚钱。店主是两口子,还有别的营生,店里头便长期只有老板的爹在管。一把岁数的老畜生,欺辱一个年龄可以当他孙女的小姑娘,幸亏杨婶儿来买东西,给撞破了。后来又好说歹说,才让付如兰那寡妇妈同意自己带着这妮子到外面打工,每月赚的钱一大半都要寄回去供那母子两个。
谁想这样还不算了结,乡里社保所所长的儿子看上了这妮子模样好,便成日撺掇着小付她妈把人从城里叫回来早点办酒,她妈哪有不应的?却没料到自己女儿死活不松口,自己都拿出断绝关系作威胁了,死妮子依旧不肯回来,末了倒是自己意外从梨树上摔下来,落个半身不遂,才把人给招回来。别人给的彩礼已经被她妈动用了,这妮子还有资格不认命吗?
从前一个村里住着的,杨婶儿本就怜惜她,从那老畜生的店里把她接出去后,更是把她当半个亲闺女看待。原本听说她嫁的男人是当官的儿子,本人又在银行里坐办公室,老老实实不多话的性子,便是知道小付自己喜欢的是李天骐,现实一点儿打算,这家人也算不错的归属了。
哪知咬人的狗不叫唤,她那男人一到私下跟换了个人似的,夜里一味地作践小付,饶是小付有了身孕,也被他糟蹋小产了,最后这回是大出血,止不住,这才往镇上的医院送,还嫌小付麻烦多,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又找个老婆子照看,婆家人便不管了。亏得那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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