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中间瞧过两眼,想趁机溜走,但一想起那身神出鬼没的本事,又不大敢,最后还是乖乖的收拾了起来。
紧赶慢赶在日出前打理完,只是也厨房的东西烂的烂臭的臭,在道人下来前尽力煮好几碗面糊糊,史艳文尝了一口,觉得半个月前的东西都能呕出来,里面杂七杂八也不知放了多少佐料。
道人下来时,在焕然一新的门面上多瞧了两眼,搁架上虽然什么都没有,却干净了,墙壁上虽然也看不见剑痕,却安全了。
史艳文见他下来,便起身相询,“兄长昨夜可还安寝?”
这下面杂音阵阵,哪里能安寝,这话怕是来揶揄打趣地,道人看他精神不错,也不介意,反说起其他事来,“明日我要回天波浩渺,赴旧友之约,你……”
“无妨,”史艳文看了看他背后,“我怕是要在这里待久点,找些东西,也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
他想找到那个人,那个为他而来的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他的时间很多,尽力找的话,总会找到的。而道人不可能总是陪着他,他也不是需要人照看的孩子。
“好,”道人沉吟片刻,伸手在他肩上一按,“走之前,我再陪你一程。”
“多谢兄长。”他笑了笑,目光忽然又扫到那两个孩子,正盯着桌子上的面糊糊,不由莞尔,“还请兄长先行一步,艳文随后就来。”
道人侧头,“可想好名字了?”
史艳文往桌子上看,“那不是?”
道人眉间露出一抹柔和,点头道,“也算应情应景。”
……
“‘我苦客栈’听起来不好,需得换个名字,”史艳文将牌匾换了个面,拿出匕首龙非凤舞,木屑飞过后,四个大字跃然匾上,“茗馆。”
茗,茶也。
苦寒之地,适茶酒保养,都说此地雪水纯净,泡茶味道绝佳,可惜他来此一日,竟连口热茶都没有,心里自然遗憾,所以道人才说是“应情应景”。
老板愣了一下,忽然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史艳文,“你……”
史艳文也笑吟吟地回望,“这里的床被、蜡烛、酒菜稀缺,若是仔细照管,也算是个绝好的营生,两个孩子也可识字进学,将来他们娶妻生子,你后半辈子应也有望了。”
老板目露激动,正要说话,史艳文又掏出几锭金子放在桌上,“可惜你厨艺不行,还得租几个厨子,我想这些应该够了。”
老板彻底怔住。
史艳文转身,再不管他何种表情,踩着漫天浮雪,挥手告别,“老板,我喜欢女儿红,要你酿的,十日后,艳文再来验货。若是不好喝,可也是要罚的。”
老板呆了许久,两个孩子都反应了过来,他才醒过来,“爹亲,那个哥哥好像是个好人。”
“他是个好人,”老板眼里突然有些湿润,压着两个孩子的肩膀,在地上重重一跪,“恩公!我等你来喝酒!”
小孩摸着被撞疼的额头,“……爹亲,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面糊糊里放了会让人产生幻觉的蘑菇粉?”
激动的脸色一僵,老板揪着两个孩子的领子一跃而起,跟抓着两杆大旗似的,将摇摇欲坠的木门撞出三米远,“……逆子!还跪着干什么!赶紧追啊!!”
两个孩子捏着拳头大叫,“追啊!追啊!”
“解决好了?”
“嗯,”史艳文踏着雪花落下,整个人都要和漫天雪花融入一体,不分彼此了,“那两个孩子虽然看起来脏兮兮的,但自轮廓还是能看出来,是对很可爱的双胞胎。”
他也有对双胞胎的孩儿,只是一个在魔世,一个在东瀛,他走的急,都没来得及看看两人。
“想起你的孩子了。”
“对啊,我到了这个已有十一个年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已经……哈。”
罢了,罢了。
纠结于此也无益处,史艳文望着雪颠,脸色在雪山的映衬下不见往日苍白,甚至还有几分活力的暖红,“兄长,这座山登上去,可是很累人的啊。”
“怕累?”道人问他。
“累?”史艳文嘴角一扬,清澈的瞳孔里碧波潋滟,万丈雪山亦不过眸中一隅,更多的,是广阔无垠的天空,“怕,就不是史艳文了。”
终年积雪的地方除了寒冷,呼吸也较为困难,何况昨夜还下了一夜的大雪,更是步履艰难。史艳文只能靠着经验前行,道人倒是如履平地,下脚即便偶有不稳,也不见任何不雅,稳重不如一般人,他到底活的比史艳文长太久。
严寒刺骨的冷风越往上越大,走势也越陡,积雪自然也是最厚的地方。
攀的累了,两人便暂歇口气,虽没有大喘气,但手脚却少不了虚软无力,皓月光倒是不累,只是看他们登山无趣,自个不知飘去了哪里。
快到雪巅的时候,道人又停了下来,史艳文也跟着停下,道人找了块平台,把史艳文也拉上平台,让他看后面。
绵延的脚印被大雪覆盖了一半,一眼望不到尽头。
史艳文看着那些好像水波般扭动的脚印,不知想到了什么,无奈地揉揉眉心,“兄长要是在此时丢下我,艳文说不定会迷路吧。”
他本是随口混说,不想道人当了真,竟从怀中拿去一颗珠子给他,“这里面有一八卦阵法,与罗盘近似,却更方便携带,若是他日你迷路了,他能助你。”
史艳文默默接过珠子,道人这起自然的动作反倒让他无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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