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无常”三个字,那白衣人眸光一闪,终于反问一句:
“你认识他?”
“我与他非亲非故。”
“昔年沈无常盘踞鬼哭峰,一人一扇一镖连杀三十余人于眨眼之间,世称千手魔头。你袒护这样一个人,就不怕中原武林弃你而去么?”
顾fēng_liú只一笑,笑容如三月风,一双璀璨夺星的眸子盯着对面人。
沈西叫他看得不自在,垂下头,“怎么?”
“我只是不知道,你原来会说这样多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久等了,拖拖拉拉等到现在才动笔,实在对不起(跪
☆、刀
老张在半灰不黄的破帘子后面偷偷觑着,堂里的气氛终于活络了些——那满座人皆碍于离别刀客的面子,不敢造次。他这才端着一壶酒,一个酒杯,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方才那白衣人伸手夺杯的样子他瞧见了,满满一杯酒,半滴不洒。这样快的出手,这样稳的出手,想必不止是用来取酒杯那么简单。
“小店敝陋,只有这粗制烈酒,大侠莫怪……”
他堆笑着,害怕那人一双快手会眨眼间掐上自己的脖颈。
穿白衣的依旧一副倨傲神情,没答话,甚至没看他一眼。他径自取过顾fēng_liú的酒杯,随手倾在地上,又换上老张拿来的新酒,推到那刀客面前。
顾fēng_liú看那只苍白如雪的,隐隐透着青筋的手,一愣。
“那杯落了沙子,这算我还你的。”
“区区一杯酒,何须还我?”
“我平生最恨别人欠我的情,却更恨我欠别人的情。”
顾fēng_liú看他满眼清冷郁郁,不忍拂了他的面子,接过去,一饮而尽。
沈西沉默半晌,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忽然道:
“你与沈无常非亲非故,为何要替他说这些话?”
顾fēng_liú闻言一笑,心忖这人自打进门起就一脸子丧气相,这会儿终于肯露出个表情来了。
“世人皆称沈无常为魔头,可究竟何为善恶,何为正邪?”
“沈无常杀人无数,便是死,也是死有余辜……”
“以杀止杀,以暴制暴,又究竟有没有尽头?”顾fēng_liú斟了一杯酒,端起来,忽然眼神深不见底,“可笑世人满口仁义道德,竟然连这般浅显的道理也看不穿……”
沈西闻言沉下脸,“啪”地一推酒杯,捞了头巾就站起来,三步并两步往门外走。
顾fēng_liú方知自己失言,连忙扯了他的袖子,却不禁暗道一声好大的脾气。
“这门外刮着大风沙,出不去的。”
沈西斜了他一眼,似在说不愿与他多费口舌。
“这里是金人的地方,只有这乱云酒肆一家做汉人生意,你若出去了,夜晚投店还是要回来的。”
那白衣人闻言又瞥了老张一眼。
这一眼让老张脊背发凉,他忙点头如捣蒜,“这位大侠说的是!”
顾fēng_liú看他决意不和自己说话,索性堂而皇之地调笑起来,摸上他手腕,涎着脸,
“沈兄,这乱云酒肆里可是没有空房了,不如和小弟我将就一宿?”
沈西忍无可忍,冷着脸道:“死人是不用睡觉的!”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离别刀客,此言一出,满座兵刃出鞘,明晃晃的剑光闪成一片。
“小子,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顾小公子顾fēng_liú。江湖上义薄云天的人,不许你满嘴胡言!”
顾fēng_liú听似未听,径自揽过沈西肩膀,却偷偷地反剪了他双手,笑道:
“他这人就喜欢喊打喊杀,诸位莫怪。”
沈西瞪他一眼,挣了挣,却无奈论力气不是他对手。只好咬牙切齿,凑到那刀客耳边,“你有种一辈子别放开这双手,否则我不将你千刀万剐誓不为人!”
“我若一辈子不放开,你岂不是要一辈子和我过?”
顾fēng_liú挑眉,他实然并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不过是看这病恹恹的青年面无表情,白生了一张俊脸,忍不住要寻他开心。
且遑论顾小公子这几句话说得是不是没脸没皮,在场众人却是再不好意思再看他们眉来眼去了。于是都尴尬地咳嗽一声,退回位子,
暗叹那顾家门槛便是踏破三十条也没用——
人家不好那口!
只有方才那拔刀要砍人的大汉心中惴惴,汗如雨下。他以为那白衣人于顾fēng_liú不过萍水相逢,如今看来却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更何况,这两个都绝非善茬,难保自己会不会有头睡觉,没头起床。
老张也总算觉出些味儿来,眼见着白衣男人双手受制,连忙摆出墙头草的架势,
“这位大侠,堂里嘈杂,不如小的将酒送到楼上上房,两位慢慢叙旧。”
沈西生生把一个“滚”字咽回了肚子,习武之人脉门是要害,被人捏在手里不由得他胡言乱语。
顾fēng_liú挑眉一笑,眼角的神采令人目眩神迷,落在沈西眼里却是十二分的可憎可恶。他随手拍在白衣人肩井穴上,把人连拖带拽拉上了楼。
乱云酒肆毕竟不过偏僻小镇上寻常旅店,所谓上房也不过比别处宽敞干净几分。顾fēng_liú虽是建康豪门之后,倒不拘束这些,大剌剌将赤狐裘堆在柳木桌上,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衣人却只把下巴一扬,不回话。
“你的出手很快,甚至快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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