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景南见到魏安没半点惊奇,显然早知道府里的事了,魏安脸上的伤好了大半,只是唇角尚有一小块儿乌青,魏安向来眼明心快,与凤景南一照面儿,便笑着行礼,“二表哥,您回来了。给二表哥请安。打猎很累的吧。”再从侍女手中亲自接过茶奉上,“二表哥润润喉咙。”
凤景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接过茶转而搁在桌角,未并喝一口。
明礼明义都与魏安见礼,口称“二舅”。
魏安大咧咧的笑道,“客气,太客气了。怎么在你父王跟前儿跟我二舅呢,这不远了一层么,叫我二叔就好了。”
“好了,你们也累了,先各去梳洗歇着吧。待晚膳时再过来。”
明湛拉拉凤景南的袖子,伸出两根手指,仰头看向凤景南,明淇呢?
“明淇去宫里了,下晌午就能回来。”凤景南没什么好脸色,他刚走不过半个月,这小子就敢跟魏宁联手,抽他热锅下的柴禾。
凤景南盯着明湛离开的背影,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
魏安自动留下,惴惴的打量凤景南的神色。
“我已经着人跟子敏说了,下午他就过来。”凤景南坐在上首太师椅中,四平八稳的说。
魏安脸一苦,“知道了,那我先去收拾下东西。”转身就想溜,凤景南一拍桌子,“我有让你走么?”
说起来,不少人羡慕魏氏兄弟的少年富贵,生来就有做皇帝的大表哥、做藩王的二表哥,以及做太后的姑姑。其实魏氏兄弟自有一番血泪成长史。
比较悲催的是,魏宁魏安年纪与这两位皇家出身表哥差太多,凤景南以前没儿子的时候拿他们兄弟当儿子管,如今余威尚存。魏安条件反射般收回腿恭谨的站好,头微微下垂,一副洗耳恭听受训的神态。
喊过一嗓子后,凤景南不说话了,端起茶碗细细的喝了两口,只是晾着魏安。魏安心道,凤老二何时把凤老大整人的法子学会了呢?
这碗茶凤景南尚未喝完,外面急步走来一人。
这间屋子采光很好,那人站在门口时光线有一瞬间的阴暗,魏安用余光瞄了一眼,见此人正是自己的兄长魏宁——魏子敏。
因为在宫中迎驾,魏宁尚未来得及换下官服。二品锦鸡官服着在身上,衬的青年愈加清秀fēng_liú。
魏宁一言不发,屈身行了大礼,凤景南并未命他起身,冷声质问,“长兄为父,你是怎样为父为兄的,任由子尧在外头胡闹?丢尽颜面!”
魏宁尚未说话,魏安已忍不住插嘴为兄长辩白,“二表哥,是我的错,你别怪大哥了。他又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我,再说,这,喜欢男人不算丢脸吧?龙阳断袖,这不自古就有的事儿么?”
“你闭嘴!”魏宁转身怒视魏安,眼中的怒火恨不能直接把魏安烧成灰,这个混帐,哪儿不好躲,躲到二表哥的府来。他刚算计了二表哥一把,这个白痴就自投罗网。看今日二表哥的颜色,怕是难以善了。
魏安低头不言语了。
魏宁跪直,六月天只道单衣,地上金砖的冰冷透过衣衫浸入肌骨。魏宁深知凤景南的脾气,最不喜人巧言狡辩的,遂沉声道,“是我无能,未能约束教导子尧,才使得他行为放荡、为人轻浮,做出错事。表哥教训的是。”
凤景南凤眼半眯,再问,“那又为何与卫颖嘉当街斗狠逞凶?一个承恩侯,一个永宁侯,你们好大的威风!御史台御史三天就上了几十封奏章,体统何存,规矩何在?”
“是我一时冲动情急,没克制好自己的脾气。”
“你又与明湛商量了什么?到寿宁侯府挑三拨四,是什么意思?”
“子敏逾越。”魏宁本是大理寺正卿,平日都是他审别人,如今风水轮流转,竟成了受审的一方。
“你既然都认了,也省得说我冤了你!来人,传板子!先打三十!”
魏安腿先软了,趋步向前跪在凤景南脚下,央求道,“二表哥,这,这都是我不好。大哥他是生我的气,才会跟卫颖嘉打起来。您要罚就罚我吧,反正我不用当差什么的。二表哥,你看大哥这么细不伶仃的,禁不得你两下就打死了。打我吧,错在我,是我不该贪图卫颖嘉的美色,藕断丝连,牵扯不清。”
那边儿魏宁已经去了官服伏在条凳上,抢圆了的毛竹板子落在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魏安心惊肉跳,凤景南冰冷的声音砸下来,“你以为他在为谁挨打!子尧,你们兄弟自幼相依为命,子敏护你无数!现在,还是他护着你。你的事,我不想多说。再胡来妄为,打的还是子敏!我知道你不怕挨打,伤了顶多在床上将养些时日,丫头婆子的伺候着,好了后依旧我行我素。我何必费这个力气打你。子敏身为兄长,弟弟有错,原是他教导无方之过,没别的话好狡辩!你可以继续花天酒地、放荡浪行,只是你玩儿一次,子敏便要替你挨上一次板子。你忍心,就继续玩儿去!”
“二表哥,我真的不敢了。二表哥,不教而诛为之孽,弟弟有不对,你教导我就是。您这样说都不说一句,直接让大哥替我挨打,实在,实在,”魏安听着他哥细细的呻吟,一咬后槽牙,破釜沉舟一般的喝道,“实在太狠了!”
凤景南听到魏安的话,仿佛像听到什么愉悦的赞美,勾了勾唇角,垂眸看向魏安焦急而苍白的脸颊,悠然道,“再加十板。”
脊背上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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