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尔跋撕下一块衣料把翠玉擦了擦,然后就把它拿到李承欢面前,把翠玉和他脖子上那块翡玉拼了起来。
李承欢突然捂住口鼻,一扭头又干呕起来,这一次吐出了一滩酸水。吐完他就脱力瘫倒在地,闭着眼睛,胸膛起伏不断,艰难地平复着呼吸。
太阳拨开云雾,招摇地挂在天上,慷慨地普照四方。李承欢觉得身上的圣璜玦微微发烫,一睁眼,却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于是赶紧又眯上了。
他坐起身来,小心翼翼地低头,举起胸前的圣璜玦,缓缓睁开眼睛。翠玉翡玉相嵌,莹莹闪耀着柔和的光辉,而万丈青天之上,仿佛漏下一道光柱,直直地照到他胸前的圣璜玦上。
这一天,清河城、锦城,乃至整个蜀地的人们都以为,巫神终于降临了人间。神以最大的慈悲,于万难之中拯救自己的信民,人们朝着乌巴山的方向虔诚地跪拜。
清河城城主府里,李德贤抱着萧和,遥望向乌巴山的方向。
绿河巫女刚刚从清河城的巫神庙里走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于是再也抑制不住激动之情,高呼着“巫神降临、巫神降临”——跪拜在地。
萧和问李德贤:“德贤姐姐,那是什么?”
李德贤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说:“那是光,和儿。”
李承欢站起身来,把圣璜玦从脖子上拿下来,捧在手里。光柱很快就消失了,太阳却继续留在了天幕之中,给这一片久不见阳光的大地洒下万丈金芒。
四周的高地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李承欢在其中看到了王公觳的身影。
原本就走在附近的萧乾一行人也被吸引了过来。王公觳居高临下睥睨着这些人,他对萧乾喊话:“夏景帝,那山洞里——我留给你的薄礼——你可有收到?”
李承欢不知道的是,就在那座石室的旁边,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石室,只是里面没有棺椁,有的只是王公觳从王公煜的陵墓中拿出来的陪葬品,其中半数都有关于王公煜生命当中最重要的那个男人——夏威武帝萧衍。
当年王公煜逃出平安阁,回到蜀国以后,很快就成了亲,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但萧衍还是多次潜进蜀王宫,想求得王公煜的原谅。
两个人明里暗里,纠缠不休。爱,爱得不坚决,恨,又恨得不彻底。如此只好纠缠一世、不死不休。甚至就在后来萧衍四处征战天下的时候,王公煜还跟在他身边。
他曾想许给他一个盛世江山,却不知道他要的,只是有生之年、蜀国百年安泰。
萧衍曾经一度想灭了蜀国,没有蜀王室那些严苛规矩的桎梏,他就能和王公煜相守一生。然而他心里又深知,若他真的那么做了,王公煜就算是死——也不会再原谅他。
他只有在战场上、只有看着一座座城池在他面前敞开大门,才觉得自己掌握着力量、掌握着权力。而一旦面对王公煜,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如此纠纠缠缠将近十年,到李承欢的母亲李家娘子,也就是王公煜的第三个女儿出生的时候,他们都已经不年轻了。
很快,萧衍就立了萧乾的母妃为后,但这位秦皇后,却如同守了十年的冷宫。
夏威武帝骁勇善战,常年征战四方,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人,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但军中曾隐秘地传过,这人几十年容颜未变,简直是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如此,才能牢牢拴住这位皇帝的心啊。
王公觳出生的那一年,大夏的秦皇后终于怀上了龙种。再之后,萧乾出生,这位大夏的小太子爷长到三岁的时候,他的老爹夏威武帝的大限就到了。
千百年来,圣璜玦的故事世代流传,但历朝历代的掌权者,得到过它的人都知道,这两块翡翠根本就不是什么无底墓的钥匙,但即便知道了圣璜玦的“名不副实”,却没人准备把这个真相公诸于众。毕竟有这么一个“天下共主的象征”在手上,可并没有什么坏处。
得到圣璜玦之后,萧衍自然也知道了所谓的“无底墓”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追根溯源,圣璜玦最有可能只是圣主祭天的时候的一块礼器,能聚日月光辉,而显示出有如“神迹降临”的样子,昭示圣璜玦拥有者乃是受命于天、统治四方。
夏威武帝驾崩以后,萧乾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圣璜玦的事儿,其中一方面,自然是秦太后的授意。毕竟,她再如何粉饰,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属于大夏皇室的圣璜玦,其中的一块翡玉会在另一个男人的手上。
萧乾在看到那个石室里的东西的时候,就明白了一切。他所苦苦追寻的答案,原来就在这里。
王公煜棺椁所在的那个石室被王公觳永久地封存了,他的王父从此以后,将会静静地躺在乌巴山山腹的深处,再也无人能够打扰。这样的归宿,倒也不算辜负了这样一个精妙的人儿。
“这一切,总该有个了结。”这句话王公觳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他口中的“了结”到底是怎样的了结,却只有他自己清楚。
王公觳对下面的青岩喊道:“青岩,替我杀了他。”
第70章 锦城为都
王公觳说这句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青岩竟好似十分震惊。张怙和红叶都警惕地看向他,他却只愣愣地看向萧乾。
王公觳见他半天没动静,歪了歪嘴,说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
旁边的惬云听到了,看向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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