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之中,他再次抓过手机,酝酿着下一波出逃计划。
伊藤在一阵柔软的亲吻中醒来,飘荡在鼻尖是似有若无的烟草气息跟青草芳香,原来他们早已抵达目的地。
长泽拉人下车,像是炫耀般地带他去看自己独立搭建的帐篷,言语间满是眉飞色舞。果然男人不管多少岁,对于野外生存的游戏永远兴致高昂。
伊藤环视一周,发现他们的驻扎地是带河流的那片区域。
“怎么选在这里?”
“不是你在上面画的圈吗?”
“可是……”你怕水啊……
长泽笑着递上刚煮好的咖啡,“你喜欢就够了。”
中岛下班回家看到跟往常一样在厨房忙碌,于是不禁想起那天的情景。
女人与他对峙,没过几秒就放下刀子颤抖着跪在跟前,恳求他不要报/警。眼泪混着鼻涕在满是淤青的脸上显得一塌糊涂,中岛不忍继续追问,于是只得作罢。
“见不得女人哭”想必是中岛裕之这一生最难以启齿的弱点吧?但他多少能看出心中背负着沉重的秘密。
“晚餐马上就好,今天是辣炒年糕哦!”
中岛笑着点头,然后去阳台收衣物。拍打被褥的过程中,他的余光总是被小区一角吸引,那边似乎有个阴影,一晃一晃地让人不由去在意。可当中岛再次定神,那边却什么也没有了。
他歪了下脑袋,该不会是长期盯梢留下的职业病吧?
晚饭席间两人都不说话。那天过后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这样的结果于中岛而言说好也不好。
他寻思着待会再问问,然而对方却先他一步打破了沉默。
“中岛先生……是警/察吗?”女人问得小心翼翼。
中岛觉得事到如今没什么可隐瞒的,况且坦诚相待也很重要,于是便干脆地点头。
那边再次陷入沉默。
“但我只是个没前途的警/员,讲话太直凡事爱计较,同事们都不喜欢我呢。”中岛自嘲般笑笑。
抬起头,眼眶泛着微红,“那……我可以把自己的故事告诉您吗?所有,全部。”
晚间,伊藤跟长泽相拥靠坐在树干,静静聆听夜风拂过枝叶的声音。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水吗?”长泽突然来了那么一句。
“不是怕么?”
“没有害怕啦……只是讨厌而已。”
“……所以为什么呢?”这个时候还嘴硬,真是太不可爱了。
“因为我母亲。”长泽转头亲吻伊藤的前额,而后开始了他从未跟人提起的童年往事。
“我爸是个懦弱的酒鬼,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但主要原因不是父亲酗酒,而是母亲对我的虐待。
“她对当时的生活不满,父亲又整天不在家,于是只好把火气撒在我身上。那个时候家里的浴缸对我来说大得可怕……”
「司平以后可不能像爸爸那样嗜酒如命哦……」
……
「妈妈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
「听好了,在浴缸里要憋气两分钟以上哦,不可以擅自起来。」
……
「加油,很快就好了!」
……
「你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为什么这么快就爬起来了?!给我下去!快给我下去!」
……
从头顶上方漂过的水流,因不断缺氧所造成的窒息,在年幼的长泽看来都是难以承受的压力,可是比起这些,他更不想让母亲失望,所以只得一味地忍耐。
对于母亲跟水的恐惧,到底哪个会形成得更快?又是哪个会更让人害怕呢?
“不过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戒酒跟在水里憋气有什么关系。”
对方语气故作轻松,但伊藤知道他的心里充满苦涩。童年阴影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可磨灭的存在,并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今后的人生。
不过长泽会告诉他这些,伊藤心中还是存有欣喜,能够坦诚分享脆弱的一面,这说明自己已真正进入他的内心。
不再是原先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了啊……
“话说回来,”长泽摸着下颚,“我们好像都没有在露天的野外做过……也没尝试过车/震,不如这次……”
话题转得够快,伊藤轻声咋舌,随后比划着手势,“你带那个东西了吗?”
“诶,为什么要带?”
虽是一层薄橡胶,但对男人来说佩戴与否简直两个世界。
伊藤看着长泽的反应,断定对方没有准备。
“没带我就不要。”
“为什么?”
“这里又没有洗澡的地方,结束之后处理起来很麻烦。所以,不要。”
伊藤抛下那么句话便匆匆起身离开,长泽见状立刻追上,“我不管,反正我就要!”
“你执意如此我会选择报/警。”
“哈哈哈哈,这里根本没信号,你还是乖乖认命吧!”
宁静的山区里回荡着污/言/秽/语,伊藤觉得身后那人的嗓门简直大得讨厌,可是他竟也没有办法回绝对方的纠缠,因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存在。
所以假如那个人不在了,他怕是也活不下去了吧?
第二天晌午,他们简单吃过泡面就匆忙下山了,因为伊藤表示难以忍受没有淋浴的世界。
回去的山路有些陡峭,伊藤在一次又一次的颠簸中铁青了脸色,并不时向长泽甩去眼刀,但对方由于心虚选择视而不见。
草地上一次,车前盖上一次,帐篷里一次,好像是有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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