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妹妹从江南初来到,
宝玉是终日相伴共欢笑。
我把那心上的话儿对你讲,
心爱的东西凭你挑。
还怕那丫鬟服侍不周到,
我亲自桩桩件件来照料。
你若烦恼我担忧,
你若开言我先笑。
我和你同桌吃饭同床睡,
象一母所生的亲同胞。
实指望亲亲热热直到底,
才见得我俩情谊比人好。
谁知道妹妹你人大心也大,
如今是你斜着眼睛把我瞧。
三朝四夕不理我啊,
使宝玉失魂落魄担烦恼。
我有错,你打也是骂也好,为什么远而避之将我抛?
你有愁,诉也是说也好,为什么背人独自你常悲号?
你叫我不明不白鼓里蒙啊,
(念白)我就是为你死了,也是个屈死的鬼魂冤难告!
我唱到这里,已经是入情入戏。看看旁边的卫苒,已经是满脸泪痕了。
“苒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我很吃惊的问他。
“哥哥,你唱的真好,我完全都听懂了。”卫苒扑到我怀里,搂住我的腰说。
“真的?你真的都看懂了?字也都认识了?”
“嗯。哥哥我都认得,你也教我唱这段好不好?”
我刚要说话,忽然听见有人拍手笑。
“好啊,几天不见,都唱的这么好了?”
原来是春儿姐姐。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旗袍,两条大麻花辫子垂到胸前,盈盈的看着我们笑。
“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散戏了?”我赶紧松开卫苒。
姐姐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在小木凳上坐下。
“我今儿的戏只唱了一出,老板新收了一个唱京剧的花旦,叫小月菊。想试试她的戏,让她唱压场戏,我就先回来了。”姐姐说的风轻云淡。
“来新角儿了?”我挺吃惊。
戏园子来了新人,总是让大家都重视的事情,会不会对姐姐有影响呢?我挺担心。
第二十章 小月菊
“她多大了?出行几年了?怎么新来的人就让她唱压场的大轴呢?”我问。
“她唱的是京戏,和咱是两条道。再说人家是唱整出戏,我只是唱大鼓,唱压场还是不到时候呢。”姐姐笑笑说。
“姐,你真的不担心?不怕她红了顶你?”
“姐不怕,姐有你呀。咱还没唱过一场越剧呢。等你出了师,咱俩搭戏,一准儿唱红整个园子。”姐姐笑眯眯看着我。
“嗯。姐姐,我一定好好练功。早日登台。”我重重的点点头。
“我看你这些日子技艺突飞猛进,真是这书没有白念。你离登台的日子不远啦。”姐姐笑嘻嘻的摸我的头。
我和卫苒都笑了。
“走,咱回家,叫娘给你做面吃。”姐姐拉着我的手,出了孙先生家。
回到家里,干爹他们也早都回来了。干娘忙着做饭。姐姐帮着擀面条。我和卫苒抱柴火烧火,他拉着风箱,火焰呼呼燃的红火,烧的大柴锅里热水滚开。
干娘做面条是拿手的,家里人多,吃面是最省事的。厦门的清汤面,陕西的油泼面,成都的担担面,山东的葱油面,干娘都会做。自从我们来了北平,干娘又新学了一样面,那就是老北京的炸酱面。
入冬天凉了,滚开的沸水里煮着热面,一人一大碗,谓之“锅儿挑”。配上各种时鲜小菜,叫做“全面码儿”,是鲜花椒酱、青蒜、香椿芽儿、掐菜、青豆嘴儿、小水萝卜樱儿。要是赶上初夏的时节,还有鲜豌豆、黄瓜丝、扁豆丝、韭菜段等等,更是五颜六色,看着就有食欲。
我和卫苒一人捧着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条,吃的欢喜。
“看这俩孩子高兴的。”干娘笑呵呵说。
“爹,我今天听见荏儿唱的那段《想当初妹妹从江南初来到》真是好听,我看着过不了多久就能和我搭班了。”姐姐说。
“是真的吗?那敢情好。”干爹挺高兴。
“听春儿说,戏园子里来了新角儿了?叫什么小月菊的,可是真的?听说那小丫头子今年才14岁,和荏儿差不多大,不会对咱春儿有啥妨害吧?”干娘把烧酒小壶给干爹烫热了,拿过来,放到桌子上。
“你放心,没啥妨害的,她唱的真红了也是京戏,和咱家的白派大鼓、越剧都是两码事,谁也碍不着谁。她吃她的饭,咱挣咱的钱。戏园子老板说给我了,叫我放心,戏园子不能光指着一种戏种吃饭,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爱吃啥的都有。他今儿个跟我说了,盼着咱的越剧早日唱大轴戏呢。一准儿捧红这三个孩子。”干爹喝了一口烧酒,看着我们说。
“哎呀,那我就放心了。荏儿,听你干爹说了不?好好唱戏,娘等你成了名角儿,也给我做上一件那样太太穿的时新软缎子的旗袍,我就知足了。”干娘对我说。
“娘,你放心,等我登台挣钱了,一定给你和姐姐每人做一件好缎子的旗袍,给你做紫色的,给姐姐做一件大红的。”我说。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真好小子,娘等着那一天呢。”干娘笑的合不拢口。
“为啥给娘的是紫色,给我是个大红的?”姐姐逗我。
“我看见戏园子里来的那些太太都穿紫色的。年轻姑娘小姐都穿红穿粉。姐姐你长得那么好看,你穿大红的一定特别美。”我认真的说。
“哈哈哈。”大家又都笑起来。姐姐也抿着嘴儿笑了。
“荏儿嘴真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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