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的热闹他们就不赶了,邻县早约好的制棺工作,尹航得马上赶过去。
三人抬脚要走,几枚暗器突然飞.身寸.而来,尹航眼疾手快把两徒弟拉回,定睛一看,却是数枚铜钱。
武鸿安手势一点,铜钱飞回剑身,他扬眉道:“怎的不打声招呼便走?”
尹航仿若未闻,脚步不停。不想武鸿安飞跃而来,挡在前面,“你昨夜救本公子一命,想要什么回报且与本公子说!”
“公子言重了,上回我徒弟长了红疹,是公子命人看的病。昨夜之事与之抵消了。”
“那怎么一样?这小瘸子跟本公子能相提并论的么?!”
尹航无奈,“他不是瘸子,会好的。”
“啧,那这样好了,算本公子欠你个人情!”他皮鞭一甩把尹航勾住了,“你们是去往县城?带本公子一起罢!”
他身上哪儿来那么多东西?桃木剑,铜钱剑,皮鞭铜镜,变戏法的么?心地算是善良,人却是讨打了点。
尹航慢慢把皮鞭解开,“公子不是与姓袁的什么一起来的么?且我们师徒要去邻县,还是就此别过罢。”
武鸿安和那护卫追出十来步,现下只得气馁,“有才有貌怎的不去试试科举?原还想交个朋友来的。十一,我把袁纵他老子弄死了,他还能带我一起?”
护卫木木摇头。
杨府外,一身明绿衣裙的颜家千金颜凝将将赶到,揪着门口的颜老爷发问,“爹爹!罗征他人呢?”
武鸿安耳尖回头,几个起落飞上了树枝藏好,这才将目光放在绿裙女子身上。
*
尹航在杨家多耽搁了一天,按计划来看,邻县的工作也有点赶。
不过这会银笙和林奕思家心切,比以往动作快了许多,因此很快回到了菏择乡。
到了村头,一向热情的李伯也没同尹航打招呼,转身进了门。
在回家的路上,但凡见到他们的乡民没有一个不躲的。
正奇怪什么事呢,李伯却又跟了上来,“罗师傅!”
这便说起了他们在杨府之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坏事?也与他们不相关罢,不过是见鬼了而己。
“……说时迟那时快,法师提剑,一击致命,那女鬼便如烟消云散,再无痕迹。为此事,官老爷奖励我们五两银子压惊。既然李伯问到了,便也与李伯分一些……”
“好好好!罗师傅大难不死,还得此奖赏,老头也沾沾这份喜气。”
银笙不解,正要说话,却听几声门户开合,另有几户邻居已是跑了出来,个个喜盈盈向尹航祝贺,如此这般,五两奖赏很快分个干净。
赵四娘浇完菜地回来,见此情景,拉着一位大婶问什么情况,把眼皮一翻,“唉哟,怎的也不留给我,上回我可是送给他两篮子瓜果哩!”
大婶也不理她,背着她露出个嫌弃的表情。
赵四娘回了家,见丈夫又在桌旁抽旱烟,气不打一处来,“整日抽管子,早晚一天抽死你!我跟你说……”末了,冷哼,“那背时鬼才跟了罗师傅多久就发生这种事,果然是个害人精!”
*
一晃到了九月。
这段时间以来,林奕努力学习木工图集,练习制棺手艺,短短两月时间,光看架势也是有模有样。
尹航取出咸鸭蛋,切成两半,给银笙和林奕一人一半。
林奕的厨艺越发得好,桌上三菜一汤,皆是美味可口。
尹航拄腮看着林奕,少年脸上的红疹早已消退,鼻子高挺,凤眼精致,薄唇如朱,妥妥的美少年。
似乎……娘了点?
“既然说了去钓鱼,那就早些去,早些回。”
银笙连连点头,“师傅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尹航摇头,“书还没看完。”
他指的是一本市井,起初他看的是古代妖魔一类,后来看男女言情,手中这一本,讲的是当朝南阳侯的fēng_liú韵事。当然了,书中没有明指主角,而是买书时店主说的。
工匠也要劳逸结合,闲暇时看一看娱乐,有益身心健康,噢对,需年满十八岁。
尹航是这么同两个徒弟说的。
林奕想起曾看到过的香艳封面,眼眸一暗,道:“银笙,走罢。”
两人到了小河边,银笙看林奕不痛快,挠了挠头,“怎么了?你要是不愿意我拿这鱼竿,我和你换回来好不好?”
两人带的是当初尹航给林奕做的其中两根鱼竿,银笙拿的是竹制鱼竿,林奕拿的杉木。
“没事。”他把鱼饵甩在水中,拿石头压着,“你帮我看着,上钩了你就提上来。”
“噢,”等林奕走远了,银笙才想起来一个问题,“那要是两边同时有鱼咋办?”
……
林奕顺着河边走,一直来到那处茂密的芦苇丛。这是他和师傅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将近中秋,清风阵阵,芦苇随风摇曳,姿态婀娜。
林奕蹲在池塘边,白色芦苇花飘飘悠悠落在他的肩头,他随手一拂,芦苇花慢慢落在水面上。
池塘水面一片宁静清悠,底下水草横生,鱼虾涌动。便如上京,明着一片祥和,暗里诡谲混沌。以他如今小小年纪,势单力薄,父亲之死,其生前好友皆有嫌疑。他不能相信任何人,他要怎么办?师傅……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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