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辰卿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他昔日以为自己死期将至,所以给恋人留了遗书,结果害得恋人疯癫,如今想来,也很是后悔,若是悄悄地消失,不让王爷知道他已死去,或许王爷不会受那场折腾。
他回忆起当年之事,一直笑吟吟地脸上出现些许怔忡,顿了一顿,又道:“静溪山离得挺远,薛神医若是来看你也赶不及,要是你不确信,我去帮你找个千金圣手回来?”
方棠溪心神混乱至极,一时欢喜,一时担忧,也没有心思和原辰卿再聊天,于是点头答应。
他一直找的都是寻常大夫,没找过妇科大夫,听原辰卿这么一说,或许子母果的怀孕难以察觉,寻常大夫也看不分明。于是便在茶楼厢房等待,让原辰卿叫个小厮去请大夫。
过不多时,那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而来,原辰卿早有布置,让方棠溪隔着一道布帘子给大夫诊治,以免大夫发现他是个男人来看妇科,判断不准,或者把谣言传得到处都是。
那大夫不过三十余岁,却有了很多经验。隔着帘子摸了脉象,看方棠溪手掌粗大,不似女子,便以为他是一个粗手大脚的莽妇,奇怪的只是原辰卿这样一个儒雅谦和的男子,怎地会娶这样一个女人为妻,却没有怀疑他是男子。
大夫沉吟片刻,说道:“脉象是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不过身子太虚,似是奔波许久,胎不太稳当,恐怕会早产。我给你开些保胎药吧。”
原辰卿连忙让掌柜取了纸笔,写了药方,又让随行来的下人跟随去拿药。
原辰卿自己是侥幸得活,自然不知如何安慰这个好友,给他包了许多药材,塞在轿子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反而是方棠溪安慰他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早在三年前就差点死了,苟延残喘而已。若不是子母果过于珍稀,我都想向原兄请教一下,到哪里能找得到,现在忽然发现自己有……有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原辰卿叹气,摇头不语。
方棠溪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温言道:“这是我期盼已久的,不管是谁向我下的毒,我都感谢他。原兄不必为我难过,他日我若侥幸不死,必当回去永安王府拜见王爷和王妃。”
“好。我必定等你前来。”
两个至交好友相视一笑,站立的男子细长的双眸掩去几分忧郁,反倒是轿中的白发男子笑得很是洒脱。
第十章
蓝吹寒坐在客厅上,面前摆了一桌的菜。原以为方棠溪只去一会儿就回来,没想到这一会能去那么久,天黑了还不见人影。
以方棠溪的性格,在江湖上结识朋友是再容易不过,他当初拒绝方棠溪,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方棠溪性格跳脱,看谁都觉得对方极好,自己不搭理他,他就一直不放弃。他甚至想,方棠溪只不过是非要到手的执念,若是真的对方棠溪产生不该有的感情,或许方棠溪便不会执着。
只可惜这种猜想再也得不到证实。
方棠溪双腿折断,灰心失意,性情也有些变了。而自己对他来说,已是能选择的伴侣当中最好的了。
平心而论,不管是李蝶儿、雷凤章,还是路边遇到的给他送帕子的女孩子,还有那个有几分长相,倾慕他但武功又稀松的杜姗,和自己相比,都不能及。
他也甘愿就这么陪伴下去,也当是磨练自己的心性。可是看到方棠溪和别的男人出去太久,他竟有些心浮气躁。
或许他是在担忧方棠溪又像上次一般,被人掳走,受尽折磨。
……
终于院子里有了人声,他霍然站起,看到外面的轿子落下,帘子被掀开,那个白发的年轻人拄着双杖,笑着让小厮给轿夫拿钱,一股怒火腾地冒起,怎么也按压不下。他的涵养每次在遇到这个人时,都会遭到新一轮的挑战。
“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方棠溪呆了一呆:“就在茶楼啊。许久没见了,所以说得久了些。”
他看到吹寒就站在门口,有些畏怯不前,拄着双杖渐渐有些手酸,发现桌上的饭菜原封不动,忙道:“吹寒,你不必等我吃饭的。”
蓝吹寒一步步向他走来,面色森冷至极。就在方棠溪手杖都颤抖得要拿不稳的时候,蓝吹寒忽然一把抱住了他,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
以为要发生争斗的下人都不由得一怔,旋即去收好药包,重新热好饭菜。
方棠溪被他抱在怀中,双脚离地,拿着双杖的手只好放开,环住了他的肩膀。
以前一直担心自己待吹寒太好,让极度有责任心的吹寒不忍离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如今既然得知自己命不久长,只感觉自己过于拘泥了。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哪有那么多功夫去蹉跎?他剰下的时间,怕是不够好好珍惜吹寒的了。好在……还有一个小宝宝能代替自己。
蓝吹寒将他横腰抱起,低低地在他耳边道:“下次不能出去那么久,让我好等。”
“好。”
蓝吹寒看了他一眼:“怎么这次这么听话?”
“我不是一直很听话的么?”方棠溪面上一热。
“你身上好像有股药味?”
方棠溪神情不变:“因为顺道从药店经过,就让店里坐诊的大夫给看了看,说我只是有些湿热上火,吃几副药就没事了。”
“为何不让我陪你一起去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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