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谢璟说话的确有些道理,只是……“人家小公主能同意吗?”
好歹是位公主,定然打小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又是生在那样一个民风开放的地方,莫说做皇后,就是当太后,也得人家小公主自己点头答应不是?
我越想越觉着犯愁,却听谢璟忽然道:“你且安心,公主近几日又在嚷着重新选驸马了。”
我掏掏耳朵:“你说什么?”
谢璟道:“前些天尤三和我说,雅若公主发现他的尚书府里已有两位夫人,闹起脾气,不要和他成婚了。”尤三是那个冒牌尚书的真正名字。
我又开始一阵一阵的牙疼,舌头顶了顶脸皮,十分熟练的抬手捂住脸。
我道:“咱们这里就是这样,寻常的两位夫人都不行,进了宫,日后见到陛下慢慢充盈起来的七十二嫔妃,那还不得大开杀戒?”大开杀戒四个字被我刻意加上重音,我是真怕这位小公主想不开。倒不是怕她挨欺负,我是怕她抡起鞭子把别人抽死。
话音未落,谢璟磨了磨牙,细眼一眯,开口语气里隐隐透着股阴风:“封后是大势所趋,然而娶这一个便罢了,还想娶几个?”
我:“……”方才是谁说自个已没什么逾越心思了的?
但是平心而论,依照谢璟以往的行事作风——一个连皇帝都敢睡的人——今天能理智到这个地步已然很不可思议,我实在不敢对他抱有太多奢望。
总之,谢璟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说完话,甚至还设身处地的为陛下考虑皇后人选,光这两点就能让我对他感激涕零。
“好吧,明天我去找小公主说一说。”感激过后是深切的同情,我咂一咂嘴,由衷地安慰谢璟道:“你也别再钻牛角尖了,俗话说得好,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
谢璟神色一凛:“谁教你的这句俗话?”
我摸摸下巴,咧嘴笑道:“几年前在文将军手下做副将那时候,无意中听齐王对文将军说的。初时不觉得,如今发现,这句话甚是有道理。”
我只是随口感慨,但谢璟大概想到以前同我跟时逸之,我们三个人一块逛窑子那会,时逸之左拥右抱的场景,看我的眼神忽然变得满含深意。
又闲扯过几句,也不知是否错觉,我总觉着谢璟今日很有些不对,竟会一反往日的清淡模样,对我热络起来,和我提了不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大多是我早年如何帮他,而他如何心怀感激一类,甚而还半是玩笑的同我说:“若,十三岁那年遇见的是你,不是陛下,我大抵不会如此偏执。”
我不晓得谢璟说的那个十三岁有什么特殊意义,所以我只能道:“还是不要再提这些过去的事了吧。”
谢璟笑了笑,果然不再提了。
穿过巷子,仿佛再次柳暗花明,方才的一些感慨俱作烟云消散。肚子适时的开始打鼓,我回头对谢璟笑道:“谢侍郎,咱们去哪里用饭?”
谢璟也笑,一整个人被日头晒得暖暖的,不见巷子里的半点邪气:“真不再喊我子珂了?”
我道:“还是不要喊了吧。”
谢璟点点头,绕到一旁与我并肩行走,半晌方道:“别吃肉了,去仙人居喝粥吧。”
谢璟提了建议,我刚要答应,眼前一个瞧着有些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擦着我左肩膀闪进身后的小巷子里。
我捂着被竹儿拧过一把的胳膊,分外憋屈的摇头道:“谢侍郎,咱们打个商量,能不能……不去喝粥……”
谢璟狐疑的侧头看我,我扭曲着脸,与从小巷子里探出个头的竹儿四目相对。
半晌,竹儿扒着墙缝对我吐一下舌头,右手比成个剪刀,横在两腿间卡擦一下,模样咬牙瞪眼的,十足凶神恶煞。
我在原地打了个冷战,终于从被人跟踪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敛了心神,对谢璟歉然地拱手道:“对不住,今天这饭怕是吃不上了。”
谢璟很浅的皱一下眉,待望到巷子里的那个纤细身影,当下便了然笑道:“无妨。”
谢璟如此好说话,反倒让我更加愧疚,忍不住抬手去擦额头的汗:“今天是我的不是,耽搁你会友,改日一定做东赔罪。”
竹儿叫我过去的手势越发急,看样子是有要紧事,我只得作揖告辞。方一转身,衣袖被谢璟轻轻地扯住。
谢璟用一双墨黑的眼望着我道:“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吃的或是物件,什么都行。”
谢璟问的挺正经,我便当真仔细的想了想,最后迟疑着答道:“红曲吧,我爱喝这个。”
我自小学问不好,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写得最熟几个字是自己的名儿,可唯独有一首诗我背的极熟,就是王翰写的凉州词。诗里写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营里的弟兄们,多半都爱喝两口这玩意。
谢璟点头表示记下,顿了顿,又道:“真不再喊我子珂?”
我慢慢的把袖子从他手里抻出来,摇头笑道:“不喊了。”
谢璟抿着唇笑了笑,似乎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也罢。往后,我年年给你带红曲。”
我抱拳点头,谢璟弯腰作揖,彼此间客气告辞。
竹儿在那头等的直跺脚。
后来再想,也怪我愚笨,没能听出谢璟这句话里的深意,只当他是随口客套,笑笑便过去了。
夏已过,入秋,叶子簌簌黄了一片,打着转的往下飘,再被过往行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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