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给吓得两眼发直六神无主,心里暗道完了完了,这下肯定得给亲爹打个半死!又心疼白马的伤势,刚才的意气风发倏尔远逝,急得冷汗直流,差不点儿要哭鼻子。
他以他乱成一过浆糊的脑袋思来想去,觉得眼下有希望能救自己的只有一人——
胡愧槐独自坐在校场的角落里,他面前桌上的饭菜已经七零八落,几米开外的朗太辉因为醉酒而脸红脖子粗,正兴冲冲地跟孩子们吹牛逼。胡愧槐正有几分手痒想抽根烟,听到有人压着嗓子喊他:
“小舅舅?小舅舅?”
他寻着声走过去,见烛火下的朗毓像个千里跋涉的小叫花子,满身泥泞,裤子衣服破了好几处大洞,一张小脸儿抹得跟鬼画符似的,膝盖还在流血。
朗毓如临大敌的低声叫到:“我闯祸啦!”
胡愧槐心说你这不是废话么,一看你这德性就知道你闯祸了。
朗毓捂着被摔伤的胯骨,凄凄惨惨地指着狼山的方向:“啸风,它……它……哎呦你还是跟我走吧!”
走上山的这一路朗毓一直哎呦个不停,嘴里像漏风似的嘶嘶吸凉气,等到了地方胡愧槐一看,白马出气多进气少,肚子下的那块儿土地都给血浸黏糊了,正睁着纯洁的黑眼睛无助地眨巴着。
“咋、咋整?”朗毓凄惶的神色倒比白马还凝重。
胡愧槐默默叹了口气,干脆把朗毓的破衣服全扒下来简单给马肚子包扎了一下,一路夜行潜进船坞的医药室,偷出了一管神药和纱布,可又不知道该用多少剂量,索性全倒上。这神药还真管用,倒上后立刻就止血了。再和朗毓俩把它牵到狼山的树林里拴起来,打算等它伤好再牵回马厩。
结果第二天下午事情就漏了底。起初是凤把头早上遛马时发现白马不见了,后来是船坞的货舱管理员说少了一瓶药,一查监控就发现了胡愧槐,再说狼山即使陡峭,也还没到难于上青天的地步,派几个人一搜就搜到受伤的白马,两相一联系,胡愧槐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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