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自己留了一间三十平米带独卫的卧室。淡金色调,床上垂下厚厚的丝绒帘幔,四根雕花铜柱子高耸地立在四角。这次回来,他也没给梅尧安排过单独的房间。梅尧提出了,他就说没收拾。而事实上则是因为自觉客房稍嫌寒掺,深怕丢了自己的脸杀了这番威风。梅尧不得已,一直睡他身旁,时不时把他搭过来的手拉开,整宿整宿地睁着眼叹气。
邵明家的人喝酒喝得凶,梅尧是个三杯倒,却耐不住这些人热情劝酒。这天回屋,两个人都是穿穿倒倒。梅尧头痛得不行,任邵明把自己扔床上,自己东摸西摸地钻进浴室,硬是要把澡洗了才肯睡。哗啦啦的水放了半天,他头搁在浴缸边缘,人滑倒在地上,迷迷瞪瞪费力地眨着眼,眼里全是血丝。一会儿浴室门被拉开,邵明也进来,问:“你在干什么?”
梅尧仰头,看见打转的水汽里的邵明的脸,笑道:“想吐。”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老式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梅尧笑眯眯地摇头。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梅尧还是摇头。头发沾了水,甩得到处都是。
“你在污蔑我的魅力。”邵明眼睛一眯,跪下来,手支着浴缸边缘,托住梅尧的后脑,照直亲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觉得心跳奇快。亲了一下,拉开,看看对方湿润朦胧的大眼睛,心痒痒地又亲一下,再后退,大口喘气。“这样,你还不喜欢我吗?”他又问。
梅尧茫然地看着他,依旧快乐地摇头。
邵明张嘴再贴下去,舌头跟着就伸出来,顶在梅尧的牙缝间。呼吸间满是酒气。他开始环抱梅尧瘦得快剩把骨头的身体,紧紧地环抱,然后顺着嘴角亲到他的脖子上去,手也翻了梅尧的衣服,滚烫的掌心贴着他的背。
浴缸里的水溢出来,浸湿到他膝盖和手臂上。他一个激灵,忙把人推开。
他又不是三杯倒。他喝酒厉害得很。他大概是疯了,或者让梅尧下了咒。
次日,邵明胆战心惊地看梅尧从床上爬起来,一个劲揉脑袋,像是酒后头痛,于是说:“你酒量不行还逞什么能?别喝这么多啊,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扛回来的,你知道吗?”
梅尧盯着他看了半天,哑着嗓子,指着喉咙。“想喝水,渴,喉咙疼。”
邵明急忙倒水过来递到梅尧手上。“你还记得自己怎么上床的吗?为了给你换衣服,我可是把你扒光了哦。”
梅尧按着太阳穴,想了半天,说:“谢谢你。”
邵明总算松了口气。他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是喝多了及太久没开过荤。这么想着,立刻开始盘算晚上独自去酒吧逛逛,眼角又去瞥梅尧,目光始终没法从他嘴唇上移开。这个嘴唇……是被我揉红的。这么想着,他心里一沉。既然该喝的酒喝完了,该见的人也见完了,他就该快快回j市!
随后他把电脑抱到床上,开始买机票。
梅尧见了,顿了一顿,还是说:“暂时……还是别回去了。”
“你还想休假啊?我妈虽然检查还没做完,但基本就是细菌感染,又没什么大碍,现在烧也退了,我们再留着也没什么意思。而且这半个月,别说亲戚,我感觉连小学同学都见完了,难不成明天还去风景名胜赏光吗?梅大师啊,咱们已经快一个月没开工了!这做生意,得趁热打铁。”
“邵明,你听我说,这件事——”
“你听我说!我们应该再接几单大案子,把‘紫薇阁’的名声真正打出去,在业内创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纯商业运营模式,我这段时间把咱们以后的发展方向都想好了。你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成问题,我们是卖方市场,以后要真扩大经营,不需要你亲自出手。我们可以渐渐地去民间找那些稍微有点能力的人,甚至还可以开办学校,举办比赛,上综艺。等我们根扎深了,甚至可以做一个玄术大师认证考试……”他一直说个不停,好像j市有宝藏等着他去挖,心急火燎的。
梅尧坐在塌陷的软绵绵的锦被海洋里,抿着嘴唇,眼睛被厚沉沉的眼皮遮去一半,不再去看邵明。“你的妈妈,可能没多久了。”
邵明呆了一下,笑道:“别过分了啊,你不想帮我,拿什么做理由都行,可不能随便说我妈!”
梅尧攒着被子,捻来捻去。“细菌感染导致发烧只是表象,她待在神经科,具体是什么问题也还没查出来。”梅尧抬眼,认真地看着他,“我在她身上闻到一股……死气。已经非常浓郁了,短则几天,长则一个月。你最好是不要离开。”
邵明瞬间翻脸,猛地朝他肩膀上一推。梅尧差点翻倒掉下床去。“我妈气色精神头都好好的,你胡说八道什么!有你这么咒人的吗?就为了我不跟你去接那些活儿,让我的事业发展壮大?你就这么想甩掉我?你没爹没娘不知道珍惜,我妈对我有多重要,你永远明白不了!”
梅尧皱了下眉头。说:“我理解你担心你妈妈,所以口不择言,我不怪你。我现在把这件事告诉你,也只是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多陪陪她,免得往后后悔。”
邵明不理他,极快地点开国航的网站,噼里啪啦一阵输入,完了“啪”一声扣上电脑,说:“如你所愿,我已经给你买好机票了。我不回j市了。就算回j市,我也不会再去找你!”
梅尧知道邵明在他第一句话的时候就信了。但邵明过分溢出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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