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约莫四十左右,被吓得连忙捂着脸:“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把手拿开!”刀疤脸毫不客气地当胸一拳,直打得那人蹲在地上捂住胸口。
“官爷饶命!”那人吓得哆里哆嗦不能自已。
“滚!”刀疤脸又低头瞧瞧,复又喝道。
那人闻言如蒙大赦,顾不得头上的箬笠已歪,爬起来,连连作揖,跌跌撞撞地进了城。
刀疤脸转身望了一眼,“哼”了一声。当他转过身来,突然一辆徐徐赶来的马车映入他的眼中,“站住!干什么的?”
“官爷,”说话间,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样貌却不敢恭维的少年从马车上下来,上前施礼。不说那拉车的白马亦是老态龙钟,且说那赶车的少年,怎么看怎么别扭,别扭在哪儿呢?刀疤脸蹙眉思忖了一会儿,有了,就是那张蛤.蟆嘴。怎么能那么大,那么厚?看着直叫人恶心。
刀疤脸厌恶道:“你们从哪来?车上还有什么人?”
“回禀军爷。”少年道,“我奶奶身染重病,我是跟爷爷一道陪奶奶进城来济世堂看病的。”
“哦?”刀疤脸闻言,眯起了眼睛,“看病?让他们下来!”
“啊,官爷,万万使不得,我奶奶病得厉害,只怕这三两日就……”少年伸开双臂试图阻拦冲上前来的刀疤脸。
“去你妈的!”刀疤脸抬手就是一巴掌,将少年打到一旁,快步来到马车前,掀开车帘向里望去。
这一望不打紧,刀疤脸只恨自己手太贱!原来,这车里果真坐着一对老夫妻,那老头儿正搂着他那一脸褶皱,皮肤焦黄时不时还咳嗽几声的老太婆。这倒也不稀奇,令刀疤脸作呕的是,那车内的地上正有一摊呕吐物,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滚!滚!都他妈的快滚!”刀疤脸赶忙转身回走,一边走一边挥着手,离着远了些,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才压抑住了急欲呕吐的yù_wàng。
“谢官爷。”少年见状,连忙牵过缰绳,赶着马车向城内走去。
“真他妈晦气!”刀疤脸瞪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忽然脑海中又想起那坨……以及那……又是好一阵恶心。
这边把刀疤脸恶心得够呛,那边车内的老头儿亦是忍无可忍:“阿茗,快停下!”
原来这老头儿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易容的沈寒。那蛤.蟆嘴的少年自然就是沈茗,车内的老奶奶不消说,除了宇文轩更有何人?
“少爷,您再忍忍吧,快到济世堂了。”沈茗揶揄地笑道,“都忍那么久了,演戏要演全套,您说是吧?”
“臭小子!”沈寒恨恨道,忽然眉头一展,复又笑道,“好啊,你说的对。我看这张蛤.蟆嘴也着实适合你,这样吧,要不这嘴我给你做个永久的?”
“不要!”沈茗心头一惊,望了望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少爷您还是开恩吧,阿茗认错了还不成?”
说着沈茗将马车赶到一旁停下,回身掀开车帘,一阵刺鼻的气味袭来,引得路人掩鼻侧目。
“只是,少爷,再忍忍,这外面目标还是太大了。”沈茗掩住口鼻,压低声音道。
“那你还不尽快!”沈寒亦是被这股气味晕得忍无可忍,连着闭气已经将自己的脸憋得通红。
“好嘞!”沈茗忍着笑,旋即放下车帘转身赶着马车,此番速度果然快了起来,不消多时,那济世堂的牌匾已映入眼帘。
济世堂,晋阳城内首屈一指的医馆。
馆主沈奕,医术之高莫说天霖国无人敢望其项背,放眼天下也无人能及。在他手里,各种疑难杂症几乎都能药到病除,每日里寻他求医的络绎不绝。上门求其医道,愿意拜其门下的青年才俊几乎踏破济世堂的门槛。
然而这沈奕亦是个有性格的人,譬如他看病从不将人分为三六九等,不管你是皇亲国戚、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三教九流,他亦能一视同仁,在他眼里只有康健与病患之分。
可是,饶是这样一位心系苍生的医者,亦有自己的三不医:
身份不明者不医;
罪大恶极者不医;
自寻短见者不医;
为了这三不医,这济世堂也没少招惹江湖上的恩怨。可是沈奕依然故我,从不将那些是非放在心上。
对他而言,唯一能让他头疼的便是膝下这唯一一棵独苗苗——沈寒。这沈寒天资聪颖,本来在医术上悟性极高,可是无论沈奕如何劝告,就是不肯接下这济世堂,这点令沈奕时时想来都会胸闷气短。医人者不自医,自己的这块心病始终压得他心头郁结难消。
故而,当今日看到衣衫不整、臭味熏天,易容成垂垂老者的沈寒,心头立刻涌起了一股怒火。
“还不快去洗洗干净再来见我!”沈奕蹙眉,声音冷冽道,又望了望身后蛤.蟆嘴的沈茗,“你也快去!”
“遵命,父亲大人。”沈寒望着脸色铁青的沈奕,压抑住心头的笑意,暗道:老爹,您先别火,待会儿看看儿子给您带回来的大.麻烦,再生气也不迟。
“是,老爷。”沈茗低眉顺眼,心中亦暗道:老爷,您若是看到少爷给您带回来的大.麻烦,您便会知道,这根本不算什么。
说完二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开,可是这方向并非是去沈寒的房间。
“等等。”沈奕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往哪儿走?”刚才只顾着生气,稍稍平静下来后,才发觉沈寒此番回来,举止怪异,没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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