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颐书不答,仿佛真的睡着了。天池也不再多言,身形一转进了洞庭待着的耳房里。洞庭正做针线,看天池来了递了一杯茶过去。
口中道:“不知又怎么闹别扭了,晾着人不说话。那头抗着命愣是陪着过完了生日才走。现在却又不高兴了。”
天池将杯子放下,只是笑,“两位爷打情骂俏呢,你操心什么,总归还有三日便进都了。见了面,他们想怎么闹怎么闹,我们愁什么。那位爷就愿意哄着我们家爷这作天作地的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这年头妙玉都有哥哥啦~铁血皇子x浪荡纨绔。不无脑黑,力求黑得有姿势有水平。
第2章 章二
作天作地的闻颐书在清明过后登上了入都的船只。他原本没想去得这般早,可一想到如果不按约定的时间到达,必是要被某人给念死。只好捏着鼻子,不情不愿地走了。
心里不痛快,脸上也就带出一些来。加之又有些晕船,便愈发暴躁,逮着谁就想出气。一脸别找我麻烦,否则我就找你麻烦的表情。
冯硕掀开帘子进去时,闻颐书正好一口气憋得慌,看到他就准备落实找麻烦三个字。
一封还没拆封的信被丢到了冯硕脚下,闻颐书支着些许眩晕的脑袋,恶声恶气的,“喏,你家主子要的东西。拿了快滚,别在我面前晃。”
冯侍卫跟着自家主子久了,哪里不知道这位的脾气。捡起脚边的信收好,他道:“属下奉命前来护送公子上京,怎么好随意离开。”
闻颐书哼笑起来:“我的命可不值钱。”
他似乎想再刺一两句,可又觉得为难一个侍卫无甚意思。左右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倒不如下个码头调转行程回梁溪好了。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愿意去京都,更不愿意读书去参加秋闱。
冯硕见他眉头略蹙,瞳光微散,想到自家主子说的话。开口道:“还请公子莫要为难属下。主子说了,要叫公子安安全全地到京都。”
闻颐书的目光立刻就冷了,硬声低语:“若是没有他们,我到哪里都是安安全全的。”
再多说便是失言,船上总归不是家里。闻颐书只好让冯硕离开,自己开了一扇小窗,躺在窗下枕着手臂发呆。
回想着自己过得这十七年,简直就像是个梦一般。他从来都以为自己是闻家的儿子,有个任劳任怨的爹,有个诗骨琴魂的妹妹。至于自己顶多是个在温柔富贵乡里长大,人间繁华地里游荡的天生纨绔罢了。
可是一朝风云突变,父亲病死。为了躲祸只能把妹妹送去出家。自己则带着一身要命的东西隐姓埋名地躲起来。直到有一日听到了新上任的巡盐御史的名字……就像是钥匙撬开了锁,纷杂的记忆翻涌着冲进脑内,将他一个人生生劈成了两半。
两份记忆融合在一起,那一段时间闻颐书脸上维持着嬉笑怒骂,可心里竟有些分不清楚真实虚幻。到真如太虚环境上的那一对联——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他是穿越来的,来到一本至今连个结局都还没理清楚的书里。上辈子关于《红楼》他读得不多,匆匆看过去,还只是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而已。至于自己的身份,闻颐书联系了几个关键点猜测了一下。
父母双亡,苏州蟠香寺,代发修行。
他的妹妹大概就是金陵十二钗里那位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的妙玉。而他则是一个连出场机会都没有的背景人物。
《红楼梦》里的年代失轶,无处考证。再多的惊心动魄也都只是暗写在诗情画意的日常里。闻颐书所掌握的信息,也就手掌那么一点。可他面对的,却是最直接的权派斗争。他那老爹就是在一场灾祸里被磋磨死的。
他要给老爹报仇,替他闻家讨回公道,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有一丝风吹草动都叫他心惊胆战。便是有个人对他掏心掏肺地好,可闻颐书也分不清此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会不会利用完自己就一脚踹开。
不过,最起码现在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若是好好谋划,他大概也能逃出生天。只盼着那位坏了事的义忠老千岁就是他要对付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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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闻颐书连鞋都不脱仰躺在床上,立刻竖起了眉毛,“便是要躺,也把鞋和衣裳脱了。”
闻颐书懒懒的,挥手敷衍:“就躺那么一会儿子,脱鞋脱衣,麻烦死了。偏就你不知哪里来的洁癖,忒啰嗦。”
“大爷若是烦我了,下个码头送我回去就是,”洞庭冷笑一声,摔了帘子就出去了。
“若是能回去,你大爷我早就回去了。”闻颐书嘀嘀咕咕的,满脸不开心。
天池从外头走进来,瞧着他叹气,“你又怎么招她了?”
“我哪敢招她呀,”闻颐书怪叫起来。坐起身认命一叹,扶着桌子走出去,瞧见洞庭正蹲在船尾边儿拿着扇子扇小炉,下巴搁在膝盖上。
闻颐书走过去,蹲到她旁边,耐心哄着:“好姐姐,我知道你为我好,莫生气了?”
洞庭当然不是在跟他真怄气,不过心里堵得慌,哽着嗓音说:“不敢承大爷的气。只是爷总不能老这般浑浑噩噩,阴阳怪气的。若是读个书考个功名出来,何愁找不到出头的机会。”
小丫头见识浅薄,总觉得当上了官儿便是有能耐,不用像现在这样申求无门。
闻颐书一叹:“你不懂。”
“读书人的事儿我是不懂,”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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