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快要走出房门之时,涂一航轻咳一声,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面带复杂着叫住了他:等一下!
“涂哥!”齐副将顿住了脚步,不敢置信的转过了身。他的表情中,充斥着五彩斑驳,这其中有惊喜,有忐忑,有期待,有不安,然而最多的却是一种对往日的追忆与向往。
涂一航嘴角微微翘起,面带玩味的深深看了齐副将一眼:记得要关门,本骑都不喜欢没有规矩的人!
“轰”的一声,齐副将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掐灭,往日的总总如同沧海难覆般纷纷浮现在眼前。
犹记得,腼腆的涂哥初入伍之时,与他睡在同一张大铺炕。因为一次做了春梦,初次来了喷潮,浸湿了整个亵裤的他恰巧被自己看到之后,羞惭万分苦苦哀求自己不要把他尿裤子的事告诉大家!
犹记得,腼腆的涂哥在吕骑都举办的射箭校武之中,以坚韧的毅力与无上的实力最终杀进决赛,而后捧起那象征着箭军之王称号的锦旗之时,意气风发的对取得了第五名,正失落着的自己说着:我涂一航要成为战场之上最优秀的神箭手!而你也要努力哦!
犹记得……
犹记得……
犹记得……
然而,直到那一天,在丁刺史的阴谋干涉之下,在他血腥压制的致命威胁以及升官发迹的致命诱惑下,涂哥最终抛弃了起初说好的要追随吕骑都征战四方,策马奔腾的单纯想法。只剩下对名利的无尽追求以及对摆官威的无尽陶醉!
在吕骑都的三千大军中流传着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这也让他们知道吕骑都与张散骑,高司马,李司马等人并非如同他们所想的那般升官发财,去追寻所谓的荣华富贵而选择抛弃了大家。而是被丁刺史所妒,迫不得已得到了一个个虚无缥缈的伪官职!
“涂哥,你变了,变的好陌生,你还是当初的涂哥吗?还是当初的箭军之王吗?”齐副将双手遮掩住眼眶里滚烫的泪,哽咽着嘶吼道。
涂一航的脚心重重踏在地面,那里有一丝丝冰凉彻骨的气息仿若要将其冻裂。然而他很快就打消了这种念头,嘶哑着声音道:本骑都做人做事,还轮不到齐副将来交!不送!
齐副将呵呵而笑,这一种笑意,却又是令人如此的毛骨悚然,他的眼珠猛地睁大,厉吼道:涂一航,我齐胜要与你绝交!摔杯为证!
“砰!”的一声,桌角处的茶杯落在地面化成了片片碎渣,孤零零的散落四方。
“砰!”那是门被重重关闭的声音……
“檀石槐的大军还没退吗?”当涂一航优哉游哉的来到城门楼上督战的时候,今日的这一场大战已经整整持续了四个时辰的光景。
“是,骑都大人。檀石槐这鲜卑狗今日一定发了什么疯,这都已经是今日攻城的第六波了!按照以往惯例,攻不下城也该退了!”五原县向县尉,统领着五原城五千守军的他苦不堪言着抱怨道。
“嗯,这也很正常,丁刺史给我传信说:朝廷的增援大军很快就要抵达了!恐怕他们也是被这消息惊的慌了神了!”涂一航露出喜悦笑意,道。
向县尉一愣,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谁不知道朝廷大军的增援速度可谓每次都慢若蜗牛啊!光派谁领兵的问题都能让朝廷上的宦官与外戚扯皮不休了!
这消息可是他偶然间一次听某位大人醉酒后抱怨来着呢!
他摇了摇头,指了指东城门楼方向,道:恐怕檀石槐今日还未退兵多半都是因为那边,骑都请看!请听!
顺着向县尉的指引,涂一航便是看到
齐胜光着精壮的膀子,露出上身隆起的腹肌,赤着染血的上半身的他血红着眼珠,不停的朝着一个方向做出挑衅的动作。
同时他的口中也是毒舌不停,不停的谩骂着。
待到涂一航仔细听去,过滤掉耳旁兵士的惨叫声,兵器交击的碰撞声,如雷鸣的擂鼓声…
这一刻,唯剩下了齐胜谩骂的嘶吼声:
“檀石槐,我齐胜草、你娘的xx!干、你妹的xx!插、你嫂子的xx!对了,我齐胜听说你们草原上的鲜卑狗不拘小节,很喜欢搞、乱、伦!什么时候一定要让我鉴赏一下,我一定为你们孩子做证人,免得将来他和你们某些人一样也成了野…种!哈哈哈…哈哈哈”
“胡闹,胡闹!我们大汉军人的脸面都被其丢尽了。还不让人把他拉回来?”涂一航恼怒着说道。
“这可管不住,今天齐副将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方才让几名兵士劝诫的时候,他们几个差一点就被齐副将当敌人给生劈!”向县尉想想方才的情形,还有些心有余悸。替手下的兵士心有余悸!
檀石槐号称草原上的“千耳雄鹰”,听力自然不差,但是他宁可他的听力稍稍减弱几分,因为那立在城楼之上的汉军将领实在是呱噪,呱噪得他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碎尸活埋!
一阵阵深沉的疲惫感袭来,他的怒气简直快要将自身引爆,甚至连胸口处的彻骨痛楚都隐约消失了!
“给本单于杀了他,杀了那个汉人将领,杀了他本单于封他为西部鲜卑大人…”
鲜卑骑兵的凶残终于被檀石槐的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一个个仿若在疲惫的身躯内从新注射了暴走药剂,嘶吼着与城楼上的汉军同归于尽。
顿时,惨叫声,哀嚎声,绝望而又勇敢的声响响彻在云端之下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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