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猴儿”不是别人正是屠夫高宝,赵钦因他身手了得又有心机,故而对他信赖非常,此次奉旨视边,轻车简从却也离不开这“猴精”多方照顾的。那高宝听赵钦之意是要把胡应昌收为己用,心下不以为然,只笑道:“王爷,我看此人天资虽佳但天性甚恶,才高却不能大用。王爷若重用此人,他定要任意胡来,犯上作乱的。到时候只怕会适得其反,引火烧身。”
赵钦说道:“德祖此言太过悚听了吧?我观此人日后定成大器。虽说他蛮横无理了一些但只要严加管束便不致于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高宝摇头道:“此人心怀叵测,狼子野心。岂是那鹰犬之流可以驯养来用的?他日后虽成得了大器但终究是乱臣贼子不得善终。王爷执意要用此人只怕是……”
赵钦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冷笑起来,说道:“高公做事情为何这般小肚鸡肠?老夫绝非是那喜新厌旧之人,高公且把心放宽下来!”说罢便拂袖而去。
这高宝不曾想自己忠心耿耿地跟随赵钦这么多年,建言献策无不合中机宜,为他立功良多,他却为得一个家奴如此轻视自己,受此侮辱不禁又羞又恼仰天长叹道:“我将他视为知己才与他坦诚相见。他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甚失我望。不听我良言相劝必取其祸,待到兵刃加身之时看你还是不是这副嘴脸!”
赵钦不理会高宝,一个人缓缓的踱进酒肆来正见到孙香灵和胡应昌跟那店小二理论得面红耳赤。赵钦唯恐这两个人脾气上来了再扰民生事,走过去问他们道:“何故在这儿争吵?”
孙香灵气道:“这厮欺人太甚了!柜上明明存着好酒却不肯卖与我们,只给些不堪入口的浑酒!”
店小二在一盘弓腰塌背的赔笑道:“非是小的有意欺负客官。几位有所不知,我家掌柜有言在先,此酒专候天子来饮,其他俗客虽持万金来沽亦是不与分毫。这酒小的实实不敢卖与几位客官。”
胡应昌冷笑道:“你这里买卖甚小架子倒是大得无边。叫你家掌柜出来见我!”
几个人正争执不下的时候,忽听得后院有人颤颤巍巍地说话:“我说徐二呀,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你心气儿这么高哪里留得住回头客?”
那店小二听得这话,赶忙骂骂咧咧地迎了过去。俄而一个须发如银的老叟由店小二搀着来到堂前。这老叟拄着木杖刚一坐定,便数落小二道:“徐二呀,为父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莫要与客人斗气争强,你就是当耳旁风。你也跟着你大哥好好学着点儿。”说完便是一阵猛咳。
店小二在一旁恼道:“徐二!徐二!您老从早到晚心里只装着这个无赖。我是徐大!您那小儿子早就跑到那个什么江湖上逍遥快活去了,把这一大家子全丢给了我!这么些年了,我容易么?这个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哪里不要我打点照顾?一个人恨不能劈做两个来用。我娘给我生了这么多兄弟,偏偏就他徐二命大……”
这徐大狠发了一通牢骚,徐老汉只顾坐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咳嗽,也不知道他究竟听没听得进去。赵钦给他咳得撕心裂肺,赶紧止住徐大说道:“老伯言之有理,佳酿自当献天子才是。我等一介俗人来此吃酒只为图个一醉解千愁的痛快劲儿。只要酒肉管够便足矣。后生们无礼,惊扰老伯了。”当下便打发孙香灵他们散了。
徐老汉听得这声音甚是耳熟,浑浊的眸子里面立刻闪过一丝亮色,猛然间喊了一嗓子道:“客官且住!”
众人给他吓了一惊,纷纷扭过头去看他。这老汉儿抖抖索索地走到赵钦近前,眯着一双昏花的老眼打量了好一番,突然“嗵”地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拜道:“这……这不是赵王爷么?草民徐四两拜见王爷,王爷……”这徐四两心潮澎湃,满脸涨得通红,话儿只说到了一半便又咳个不停。
赵钦赶忙将他扶起,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折煞晚辈了……”
那徐四两端着赵钦的脑袋瓜子左瞅瞅右看看,点头笑道:“王爷威风不减当年啊!”
赵钦被他说得摸不着头脑,迟疑了半晌才问他道:“老伯如何认得我?”
徐四两抚须笑道:“王爷公事繁忙,日理万机,怎么会挂念这等小事?草民却是记得真切。前周泰德七年冬,吾皇御驾亲征江东贼帅高杰。行经此地,天寒地冻,风雪交加。军爷们饥寒交迫,冻馁不前。家父遂献酒食于军前,军爷们吃得此酒士气大振,鼓歌而行遂大破贼军平定江东之地。皇上凯旋之际又经此地便与家父约定,待天下平定之日必要来此痛饮美酒,一醉方休。家父感念圣上隆恩遂明告我等此酒专候天子来饮,其余人等一概不予……”徐四两说到动情之处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赵钦兀自想了许久才恍然道:“此处莫不是南十里?”
徐四两赶紧用衣袖拭干两行老泪笑道:“正是,草民当年还为王爷斟过酒哩!”
赵钦遥想当年自己横刀跃马,纵横江湖的英姿不禁万分得意道:“当年我追随皇上征讨高杰时,确乎是在此间痛饮过。此酒甚是奇特,至今想来仍是回味无穷。”
那胡应昌自小便是个嗜酒如命的酒徒,听那赵钦如此说来禁不住口水直流,问赵钦道:“这酒到底怎么个奇特之法?”
赵钦笑道:“此酒若水,视之无物,闻之无味,但入到嘴里却是很有一番说道的。此酒初入口时苦辣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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