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匀呆了下,急忙尾随那人一起走了出去。
乍一见天光,韩匀忍不住闭起了眼睛,再度缓慢睁开之后,发现自己一行人已经被大队人马团团包围,再定睛一看,意料之中的从这里面找出了几张熟面孔。他下意识的用满是泥土的爪子在已经脏得看不出本来面貌的脸上又胡乱抹了两把。
左边那路人马为首的正是威继海,身为大内侍卫头子是理应在此,倒是意外的看到了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情,见他正百无聊赖地往他们这边看来,韩匀急忙转了个头,于是正对右边的那路人马,带头的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苏穆,苏家镇守此行必经之路长虹关,如此大张旗鼓的护送皇帝过来,看来这一行丝毫不掩人耳目,想必是要做个了断了。韩匀侧着身子,用眼尾的余光瞄着正前方,自然首当其冲的是作为主角的皇帝老儿,数月未见,竟又比之前苍老不少,不过四十又八的年纪却已露风烛残年之相,但毕竟是一朝天子,依旧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魄,他眯着眼睛看着轩辕御走到他眼前,竟扑哧一笑,原本韩匀觉得这父子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这一笑两人倒是有几分神似了,皇帝笑罢才道:
“终是到了这一天么,苦心孤诣这么多年,不愧是朕的皇子。”
言谈之间竟仿佛是早已知悉一切。
轩辕御哼了一声,并不惊慌,针锋相对道:“倒不如不是。”
皇帝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朕知道你对朕怀恨在心,可是这么多年了,朕对你所做的一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意将帝位交付于你,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轩辕御沉默片刻,随即却没头没尾地问道:
“你可曾后悔?”
这话旁人听来突兀,知晓事情来龙去脉的韩匀却是门儿清,他也有些好奇皇帝的回答。
皇帝此时脸上笑意全无,竟还隐隐有些嘲弄之意,吐出的话语如同他的表情般冰冷无情:“朕为何要后悔?朕身为一国之君,杀伐决断,岂能同常人一般儿女情长。”
轩辕御脸上的寒色瞬间冻结了一般,言辞间既有杀气又带着几乎不可察觉的如释重负:
“我以为你至少会有悔意。”
皇帝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再度开口却更加如覆冰霜:
“朕后悔的是高估了你,本以为你该更聪明,也更适合来坐这个帝位,却不曾想你事到如今依旧被微不足道的情感所困,如若你纠结于此,那么就不应当来碰这个帝位。”
“微不足道?”轩辕御下意识地重复了这个词,“所以你连任何努力都不作,便轻易将自己的妻儿当作谋利的手段么?”
“如若是你来当这个皇帝,你必然也会如此。”
皇帝冷冰冰的话语敲打在韩匀的耳际,他甚至有些同情起轩辕御来,轩辕御怎会不懂为君之道,如此执着的逼问下,他所期待的也许只不过是皇帝对她母亲和姐姐所做所为的一点悔意,一点对她们的悲剧的敬畏和感激,得到的答案却是她们在皇帝眼中不过蝼蚁。
“我不会,如果是我就不会,”轩辕御咬牙答道,“你的所为,不过是你软弱无能的结果。”
皇帝紧了紧肩上的披风,掷地有声地道:
“那么就让软弱无能的朕,来结束强大的你。”
说完手一挥,弓箭手便上前一步,百数张弓齐刷刷地对准了包围圈的中心。
☆、效忠与背弃
被这么多箭头指着,一众人脸上顿时难看到了极致,本以为轩辕御留有后招,才这么毫无准备地跟着他走了出来,一边恼怒自己竟如此轻信了轩辕御一边开始各自设法脱身。
韩匀此刻倒是没有胡思乱想,轩辕御站在他左前方,只看得到他的侧脸,表情不见松动,竟还瞌着眼睛,不知为何,心就安定下来了。他看向皇帝,皇帝皱着眉头,与刚才斩钉截铁说的那些话不同,竟看似有些犹豫,手稳稳地举在半空,食指却在缓慢地摩挲着中指,那是皇帝思考的习惯。但是韩匀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揣测皇帝的心思,那只举在半空中的手毫无征兆地便落了下来,随即一连串弓弦被拉紧的细微声响,韩匀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但接下来没有意料之中成片弓箭破空而来的风声也没有随之而来万箭穿体的疼痛,倒是明明白白听到有人惊呼:“护驾!”
韩匀急忙睁开眼睛,看到几乎所有对准他们的弓箭都转了个向,虎视眈眈地对着皇帝,皇帝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扫视了一下四周最终视线落在轩辕御身上,言语间失去了一惯的气定神闲:
“这都是你设的局?”
轩辕御依旧闭目不答。
情势变化让所有人措不及防,刚刚生死一瞬间,轻功好者如鸩,已经逃离了中心数米远,南旬用来挡箭的大刀还停在半空,顾星竹不知什么时候组合出了一把两尺多长的铁扇挡在身前,少年教主带着昏迷的胧月第一时间将身形藏在众人身后,红棉和赵影已经一左一右大半身挡在了轩辕御面前,众人神色凝重,姿势猎奇,这原本理应被人惊叹的一刻被定格竟有些好笑。
一阵风吹过,人群中有人不合时宜地“噗哧”了一声,正是一直神游太虚的白情,这也将包括皇帝在内的人的注意一半吸引了过去,皇帝愣了会儿神随后厉声责问:
“威继海,朕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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