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後很长一段时间,我才恍过神来,看著有些凌乱的箱子,突然失去了最後一点力气。
去吧,他在楼下等你。他终於切回了正题上,从床上坐起来,真是带著前所未有的正派表情说,……明天,如果你回来了我们就按照原计划出发,如果到了发车时间你都没有出现,我会一个人走。
我没有回答,还是傻傻呆著,他於是笑了笑,以後也许不会再见了,各自保重吧。
看见我颓丧地下了楼,堵在外面当门神的陈旭阳立刻从车子里出来了,无语对视了几秒锺,对著我阴风阵阵的脸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一路上就跟打出租车似的没吭声没出气,身体在尽可能地保持距离,目光也固定在看不到他的方向,闷著脑袋被拉到一家饭店的酒吧里,大天白亮的除了一看场子的服务生就我们两人。
我变了吗?象征性地点了两杯咖啡之後,他开始试图找点轻松的话题。
没有。我淡淡地说,头也没抬。
你变了,……头发长了,比原来都好看。
真不知道他在说什麽天南地北的,我受不了似的叹口气,直接问,你怎麽找到我的?
上个星期,小芹出差的时候说在北京车站看到你,我就跑过来了,他缓慢又平静地陈述,像在讲一个乏味悠长的文艺电影,……到了这边以後我硬著头皮要分公司的员工帮忙,沿著火车站周围大大小小的旅店宾馆,挨家挨户打听了几天,本来已经准备要放弃,回程的机票都订好了。
後来看到你在那家旅馆登记的名字的时候,我激动得手都在抖,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端起咖啡杯子的手像是真的跟著哆嗦了一下,我回宾馆一晚上没合眼,第二天天没亮就又跑去了,到的时候竟然发现你就在楼角堆雪,穿得跟团毛线似的。哈……
突然他顿住了,声音一下子低迷下去,其实……我坐在车子里看了很久,一直没敢过去打招呼,总觉得眼前的你随时都会消失,……两年之间我梦到无数次遇见你的画面,我怕是还在做梦。
我什麽都没有说,有点奇怪怎麽他也在朝顾鹏飞当年的风格发展,刚刚咖啡的焦苦味道灌在喉咙里徘徊,咽不下去,然後,几乎是想岔开他的那种注视我的眼神,忙问,这两年你过得怎样?
他总算移开仿佛粘在我身上的眼珠子,说,……我换了个环境,去了美国,说著视线移到了窗子外面更远的地方,但在那边没怎麽做事情。
你没有再管旭升?
……早没了,他似乎有点意外我对此事一无所知,继续说,我一年以前就把公司交给顾鹏飞了,最近都是他在管,我已经很少过问国内的事务。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在北京的消息,是他打电话给我说的,常小芹现在是他的助理。
他好象混得不错。我风马牛不相及地接了一句。
是啊,还结婚了,一个月之前。发了喜贴给我,可惜我没去。十分简单的几个单词便把种复杂度很高的事情概括了个干净。
他结婚了。我重复著,不是感叹句或疑问句。
听说对方是个很一般的女人。他看著我说,口气模棱两可,虽然不带什麽色彩,听著却浑身发痒。
我放弃接嘴,因为根本不知道遇到这种话题该发出什麽论点才不会引起误会。
这个杯子……有什麽特别吗?半分锺之後他突然问。
恩?
从坐下起你就看著这个杯子。姓陈的终於忍不住夹杂了点个人情绪进来。
我不大吵大闹并不代表我不反击,说,我觉得看它比看你顺眼。
苏锐,他正了正音调提高我的注意力,说,我这次来找你,就没打算一个人回去,我没脸一个人回去。……原本想,这次再落空的话,我就放弃,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没你想得那麽糟糕,我过得很自在。我忍不住抢著说了一句,却有点答非所问。
……没有一点不习惯?他不服这口气。
习惯都是养成的吧。
语塞了半天,干脆切入正题,……真的压根儿不打算跟我回去吗?
你说呢?我的语气大概教他想打人了,既然赶了我走,现在又来找我回去,你没脸一个人回去,我就有脸跟你一块回去了?
谈话一点结果都没有,我的态度就跟面对刁难的甲方一样要死不活。他斡旋了半天没找著突破口,在拗不过我的冷淡後,招呼服务生结帐。
我就住在上面,上去坐坐吧?站起来的时候,他急忙说。
不用了,我不累。我说著已经挪到了门口。
……来这里之前,顾鹏飞要我带点东西给你,他追上来,隐隐拦住我的去路。你总得看一眼吧?
我渐渐停下了一直在朝外移动的步子,问,是什麽?
不清楚,他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下意识对上他的眼睛,那一瞬间,他望著我的目光像在最後企求著什麽。
我跟在他後面上了同一部电梯,楼层灯极其灯缓慢变化,让人有点急噪,我们远远地站著,相隔一条对角线,如同两个错身而过的陌生人。
走到房间门口,他利落地打开了门,侧身让我进去,我忽然间好象有点恍惚,慢慢地步到中间,不知所措地停在了原地,他关上房门的声音猛然撞击著我的警觉心,我下意识转过身,他突兀的脸充满了我眼睛所能容纳的整个画面,那时我的心脏好象一下子悄无声息。
待续~~
我没办法把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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