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关系。”安德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话中有些结巴起来,慌慌忙忙地说了一句话便落荒而逃。
看着安德烈的慌乱的背影,顾暮谙漾起笑意,如平静无波的湖面涟漪,一圈圈的扩大。
谁让他第一次见面就占了他便宜?这一次连本带利地讨了个干净。
不过惑骨体质?啧啧,果然是让人心驰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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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踏进房间时,顾暮谙的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
他低着头,挪着步子走到上位者的面前,等待着安斯艾尔的发问。
“你今天去哪了?”安斯艾尔的语气沉稳,带着轻微不易察觉的怒气,;连呼吸都带着薄薄地含义,这一张口,似乎能将周围的滴水瞬间化为冰碴子。
平时无论顾暮谙怎么闹腾,安斯艾尔都是一笑置之,但是现在他的试验品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他的所属领地,这两年的时间,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谁吗?他不应该就这样轻易的离开。
在他发现顾暮谙不在房内时,他并没有生气,他坐下来等待着猎物上钩,他是一个合格的猎人,从来不缺少耐心。
让他产生怒火的不仅仅是顾暮谙不说不道,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还有他现在坦然的态度。
顾暮谙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抬头直视安斯艾尔,眼眸清澈无辜,让安斯艾尔的心狠狠颤了一下,那犹如蝴蝶般颤动的睫毛沾染着一丝尘土,却丝毫没有让他面前的少年有丝毫的脏污,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安斯艾尔,就忍不住让他的心泛软。
少年干净的眉眼又生生让人产生出了一种眼颦秋水,眉目含情的错觉,他有如梦呓般的开口,似咒语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让安斯艾尔奇异般的心静了下来。
顾暮谙启唇,“安斯大人,这是龙茯苓。”他将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放到了前面,双手捧着他世间最珍惜的珍宝似的,虔诚地那一颗紫色的植物递给了安斯艾尔,“喜欢吗?”
“你今天下午……就是为了给我摘龙茯苓?”安斯艾尔的语气上扬起来,平生一向冷静的他,带着些轻微的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喜悦以及颤抖。
“嗯。”顾暮谙点点头继续说话,装作没有看到安斯那眼中频现的惊喜,用着无比真诚的目光将龙茯苓送到安斯艾尔的手上,‘不小心’露出手上被石块割破的密密麻麻的伤口。
“你的手怎么了?”安斯艾尔接过龙茯苓,将它放到桌上,注意到了顾暮谙的手。
安斯艾尔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顾暮谙背着他悄悄跑去为他摘龙茯苓,龙茯苓的生长环境他也清楚,以顾暮谙的情况,要徒手摘到可谓是比登天还难,摘到龙茯苓,其中所受的苦,绝对不可能比他所想的还要少。
顾暮谙像是想要极力隐藏着什么似的,立刻将手缩了回去,他摇摇头,手牢牢地背在身后,“没什么事情。”
“伸出来。”安斯艾尔的口气严厉,不容拒绝。”你受伤了,伤口要处理的话绝对不能拖,那后山之所以是禁地,还有着数不清的有毒物质,会被血液吸引。”生长着龙茯苓的地方,最近的就是后山了,后山就算是普通的草也比外界要多一丝物质——黑雾。经过黑雾洗礼的后山,几乎什么东西都带着点毒。不过安斯艾尔所不知道的,顾暮谙并不像他想的一般。被系统防护着,连蛇虫鼠蚁都进不了顾暮谙的身。
顾暮谙这时才犹豫的将手伸出,似乎是因为安斯艾尔的态度过于咄咄逼人也受了惊,他红着眼眶,“你生气了……”
安斯艾尔的语气放软了下来,一把将顾暮谙揽入怀中,将他小小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之中,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部,让他放松下来,似乎真的是深深担忧的模样。
那伤口一道又一道,有深有浅,严重程度让顾暮谙这个当事人看着都有些心惊。
“疼吗?”
“不疼。”顾暮谙摇摇头,低垂着眼睑,睫毛轻颤,眸色飘忽不定,“对不起,我不该去后山,请安斯大人不要讨厌我。”说着他伸手扯了扯安斯艾尔的袖子。
安斯艾尔拦住他,握住他的手,小心的吹了一口气,那温热的气体隔空触碰到了顾暮谙的手心,顿时间又是一阵刺痛,他的手控制不住哆嗦起来。
“还说不疼,不要逞强。”安斯艾尔将垂在顾暮谙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露出他通红的眼眶,“你要是难受的话就和我说,你不说的话我不会知道你有多疼……”温润依旧,一点也看不出刚才他是蕴了多大的火气没有发泄。
就像今天,要不是他发现了,这个孩子还会藏着掖着不愿意告诉他,他也不知道,到底在什么时候他的暮谙也受过这样的伤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况且他是喜欢龙茯苓,不过只是觉得无关紧要的观赏植物罢了,他并不像其他人对它那样趋之若鹜,本身就不缺少,只是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的随口一说,便一直被顾暮谙记在了心里。
若是常人,一定会极力宣扬所遇到的危险,而顾暮谙不仅闭口不提,反而只是草草的略过了这件事情,仿佛只要是他所想要的,顾暮谙都会倾力为他找到。这件超脱于他掌握的事件,并让他没有了一丝厌恶之情,却愈发怜惜起顾暮谙起来。
甚至他不仅没有说疼,也没有说一路上找寻龙茯苓所花的经历以及遇到的凶险。第一时间他在意的,是希望自己不要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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