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一直把这块表佩戴在身上,就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它,直到他从天台掉下来也没去掉。
如今回想起来,说不定自己能重生就是因为这块表也说不定!
意识到这个可能,苏悦铭的面上浮现出极其复杂的表情,他的上一个未来就是毁在了这块表上,而他的新一个开始,又是因为这块表。
苏正楠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和动作,看到他激动的样子,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神色,走过来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喜欢吗?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苏悦铭回过头来看他,眼神沉默,似乎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喜欢就收下吧。”苏正楠笑了笑,对一旁的店员道,“就这块。”
苏悦铭却忽然直起身子,快速道:“不用了。”
正要开柜的店员愕然,苏正楠对于这种不在意料之内的事也怔然,迟疑片刻问:“你不喜欢?我看你经常拿着杂志看……”
“以前喜欢的,现在不一定喜欢;以前爱的,现在不一定爱。”
说这话的时候,苏悦铭的表情淡淡的,语气轻描淡写,所以苏正楠并没有往深处想,只是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他看着面前略微瘦弱的青年,依然还是漆黑柔软的头发,白皙细腻的脸庞,晶莹剔透的眼眸,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原本全权掌握的人已经脱离了控制,不再按着自己的意志走了。
苏悦铭却已经转身离开,他没心情也没必要向苏正楠解释,有些秘密,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望着远去的瘦削背影,苏正楠的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这样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他清楚地记得,苏悦铭是怎样的爱恋自己,在自己和朋友唱歌开房的时候一时高兴叫他送东西过来,尔后又忘掉,直到凌晨出门才发现他一直守在外面;帮自己打理一切,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帮自己想各种各样的借口堵塞家长和老师的怒火;自己不小心撕毁了一幅价值一百万的画作时,是他承担原本属于自己的过错,被父亲揍得几天起不了床……十多年了,这一切的一切,原本他还心存感激,可在知道他原来对自己怀着那样龌龊的心思之后,那点感激全部化成了飞灰,满心满怀的都是厌恶。
他甚至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只要一看到他,他就觉得全身鸡皮疙瘩直冒,好像周围的空气里漂浮着无数肉眼可见的细菌,让人很不舒服。
后来他终于找母亲商量,让苏悦铭搬出去。当时的他认为:一个园丁的儿子,白吃白喝养他十多年已是天大的恩惠,赶他出去是理所当然的。可当他信心满满地找到自己的母亲商量这件事时,却得知了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真相——苏悦铭根本不是什么园丁的儿子,其实他是自己的堂弟!
当初苏悦铭的父母出了车祸,在临死之前将苏悦铭和公司托付给亲哥哥苏伟峰,让其在苏悦铭十八岁时再交还给自己儿子。可等到苏伟申死后,年仅两岁的苏悦铭便被当做一个不存在的园丁的儿子收养,在苏伟峰过着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仆人生活。
苏伟申虽然死得仓促,可是在他没死之前便把苏氏的股份、价值三千万的钻石项链,还有一些房产当成自己唯一宝贝儿子十八岁生日礼物存在了银行里,苏悦铭虽然并不知情,可是一旦他知道了真相,那些东西肯定是会被要回去的。所以多年来,苏家早将当年的知情人用各种各样的理由遣走或者收买,同时严密封锁关于苏悦铭身世消息,编排他是一个园丁的儿子,让其跟着苏正楠同吃同住,就是便于时时让人跟随掌握监视,生怕他知道一丁点消息。
其实苏正楠的母亲宗容很想赶走苏悦铭,她的观点是要做就做绝,然而优柔寡断的苏伟申心中有愧,始终没有把苏悦铭送走,多年来,苏悦铭在宗容手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十多年来,苏悦铭一直表现得柔顺服帖,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园丁的儿子,被苏家毫无保留地养着,所以事事都想着要鞠躬尽瘁,格外感恩,更重要的是常年下来形成了一种奴隶思想——不敢违抗苏家人的任何命令。
苏正楠在知道真相之后只能改变态度,他相信,只要自己稍微示好,已经养成服从思想、又深深爱着自己的苏悦铭,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会毫不犹豫地奉献出一切。
所以他不得不摆出笑脸,买下昂贵的表向他表白。
他以为,只要自己愿意向苏悦铭表示爱意,就算自己想要挖掉他的心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拒绝。
他愕然地看着前方远去的背影,这是苏悦铭第一次拒绝,第一次敢走在他前面,他的步伐那样坚定,一步一步就像要走出了自己的掌握。
苏正楠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他快步追上苏悦铭的步伐,和他并肩而行,勉强笑着说:“既然不想要就算了,我再买别的……”
苏悦铭骤然停住脚步,后面的玻璃门关上,前面的电梯门还未开启,楼道里极其安静,没有人。
“你有什么话直说吧。”苏悦铭说,眼眸清亮无比。
苏正楠环顾四周,在确定没有一个人之后,咬咬牙,准备说出那句让他感到耻辱的话。然而迎着对方清澈和意味不明的目光,苏正楠不知为何有些忐忑,他迟疑了良久,才道:“苏悦铭,其实我今天送你表,是想向你说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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