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卜冬柯拉著徐景维对外面那两人说自己难受,徐景贺立马把他弟弟赶进马车里。徐景维尴尴尬尬地窝在卜冬柯怀中,总觉得浑身说不出的别扭,说讨厌,却不是,实际上还蛮喜欢他抱著自己。虽然二人之间多了情欲纠葛,可背後的怀抱像二十年前一样令人心安。
突然想到小时候,他也会这样抱著自己,那个时候觉得卜冬柯的肩膀好宽阔啊,不管他做了什麽事都可以被包容。心安理得的撒娇打诨,从来没有问过他是不是愿意承受自己的无礼,也没想过他是不是会不愿意。
心里咯!了一下,悄悄回头打量疲惫的卜冬柯。
二十七岁的男子,一身风尘,和他同一个屋檐下长大,却饱经风霜。对啊,他都忘了,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男人小时候明明颠沛流离,来徐府的时候已经有了记忆,那麽他是不是曾为寄人篱下而感伤,为远走他乡而孤独呢?
“哥哥这次肯定能高中。”徐景维淡淡的说。
卜冬柯听到後笑了笑,手掌揉揉他的头,“这还不是殿试呢,大少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一定没问题的。”徐景维从窗边缩回来,揣著手低声说。
“怎麽,你在担心自己?”卜冬柯凑到他耳边笑话他。
“冬柯,如果我……”徐景维回头,看到卜冬柯近在咫尺的脸,话语蓦地卡在喉咙中再也说不出来。
“……什麽?”卜冬柯愣了愣,又道,“你的才学也好,如果不是之前浪费太多时间在玩乐上,别说乡试,就是连中三元也不是不可能的。”
连中三元,分明就是在拿他取乐。
徐景维瞪他一眼,卜冬柯呵呵呵地笑。
“对了,你干嘛不去参见武举……不参见文举,凭你的本事,去武举里讨个名次也是好事。”徐景维道。
卜冬柯耸了耸肩,“我对这些实在提不起兴趣,你知道的。”
“不是为了我家──”
“不是。”斩钉截铁的回答。
徐景维有点难过,以前卜冬柯是和他们兄弟一起读书的,经史子集统统博览,写得一手好字,最後却去拿刀了。徐家开镖局,自然不会重文轻武,只是看到卜冬柯拿起当年鬼见愁的刀,多少有些伤感。
“你哄我。”徐景维嘟囔。
“嗯?”卜冬柯靠过身来,戳戳他的脑袋,“我啊,最喜欢你写得汉隶。方方正正,一点也不像你这个人。”
说的徐景维一肘子打向卜冬柯肚子。
“我这人就这样,你不喜欢拉倒。”
愤愤扔下一句,气鼓鼓的二少爷在看到身边男人呆住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麽。
“喜欢,怎麽不喜欢。”卜冬柯将他侧抱在怀里,轻轻摇著道,“你若是做了官,我一定跟你去。”
“……这样怎麽考试,还做什麽官。”徐景维被他弄的满脸通红,双眼不敢看他,盯著摇摇摆摆的门帘,半响才喃喃道。
卜冬柯一愣,被徐景维挣了出去。
“喂?”
“我出去骑马。”徐景维起身,拉开门帘时又回头说了句,“你去参加武举吧,要是将来进了锦衣卫,当了指挥使,我还要多仰仗你呢。”
作家的话:
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更得慢点
☆、十八(考试)
乡试在南直隶的省会南京举行,殷城本身里南京不远,但一行人因为遇到盗匪而耽搁了一段时间,到达南京时已经离考试时间不远了。
入秋了,南京城外宽阔的大道两侧原本葱郁的森林微微染上些淡黄。天空中万里无云,将脑袋探出马车外,阵阵凉风吹过,好不惬意。
“卜公子,伤势可好?”李百惠回头朝马车上按捺不住的人道。
“谢过李兄,已无大碍,”卜冬柯回话,双眼直勾勾的盯著李百惠身边骑马的年轻公子,“要是耽误你们考试,我心里才难安呢。”
年轻公子穿著件白色道袍,一直盯著前方,腰肢随胯下马儿踏步轻轻摆动著,在宽大衣袍的遮掩下扭出道不可说的风情。
“时间正好,不是吗?”徐景贺回头朝他笑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两天我们考试,你可以在城中好好玩玩。说起来这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百惠你知道有哪些好玩的事物吗?”
徐景贺说著有扭头问李百惠,卜冬柯干脆从马车里出来,坐在车夫旁边。拉车的那个是李百惠带来的一个侍卫,看起来还年轻,晒得黝黑,脸上表情一丝不苟,一路上也沈默少语,仔细看去,却是个眉目生得煞是好看的汉子。
卜冬柯坐在他身边,手里拿著几根已经枯萎的杂草,无聊的在马屁股上扫来扫去。徐景维一路上都没再跟他说话,偶尔他和二少爷对上眼神,徐景维只是垂下眼皮移开视线。想说什麽便说不出口,眼看秋闱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卜冬柯干脆装出伤病的样子,不再和他纠缠。
马车驶入南京城,南直隶首府果然繁华远胜江南寻常城市,处处人声鼎沸。几人到了一家名叫似锦客栈的地方停下,卜冬柯率先跳下马车,听到身後徐景贺正笑著说,“若是以後能在南都六部里谋个职位就好了。”
明朝迁都之後,南京虽然也设有与北京相同的官职,实际上却是个打发老臣养老或者明升暗降臣子的地方,但是很多人却也乐得清闲,巴不得在南都里当个京官。
卜冬柯看看客栈前挂的牌匾,伸了个懒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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