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担忧日复一日地在玳米兰德传播着,终有一天它成了事实。伊西多奄奄一息,已经时日无多了,玳米兰德的生物们悲泣着乱成一团——谁知道永夜河什么时候会受不住呢?人类的更新换代是多么快啊,谁知道玳米兰德会在什么时候崩毁?
伊西多只有一个好友,那是羽蛇一族的菲德利·斯莱特林。他小时候被一只大王雕抓伤,头上的羽冠缺了一半,再也没能长出来,却因此和无角的伊西多成了好友。现在他正陪在伊西多身边。
“菲利吾友,我的生命或许真的走到尽头了。真是抱歉啊,明明应该作为分离世界的祭品前往人类的世界呢……”
“伊朵,别这么说。你若要和谁誓约,我不相信还有我之外的选择。这并不是你的错,吾友,我只希望你不会诅咒这命运,让你诞生在这样痛苦的环境。”
“我从不诅咒命运。我长不出角,我无法飞翔,我本不该出生,但我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能看到日月升降,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菲利,你的存在足以照亮我的生命。有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这是何等的幸运。你说的不错,若我要誓约,对方也一定要是你才行。可是,魔法生物们怎么办呢?我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向尽头,如果无法分离世界,其他的种族也要走向和我一样的命运吗?”
“为何要担心别人?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真龙为大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为什么不呢?真龙之下,即为羽蛇。菲利,你会有可爱的孩子,他们也会有子子孙孙,但总有一天,魔法会减少到羽蛇无法繁衍的地步,那时候你的后代不会抱怨吗——啊,那条最后的真龙,我们先祖的朋友为何这样无能!”
“伊朵!”
“我听到过,已经有这样的抱怨了呢。大家都很绝望。”
“难道在这种时候,你也只想着这种事吗?就没有什么别的愿望?”
“别的愿望?菲利,我希望你儿女成群。”
“伊朵!”
“唔,那么再加上称霸玳米兰德如何?”
“好,好得很……如果这就是你的希望,那么我,菲德利·斯莱特林,以我的血脉立下誓言,凡流吾血的子孙,若他是誓约之子,若他是混沌魔法体质,若他出生的时刻正值永夜河水涨,则他的身上要刻下我的血誓,他必渡过永夜河,寻找一个人类与他誓约,否则不能回到家乡;若他在血誓沸腾之日未能将世界分离,则必耗尽魔力,流尽鲜血,受七火焚心之苦死去。”
伊西多没有说话,他太虚弱了,只能吃力地望着挚友。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写着一点伤心,一点无可奈何,然后就是对挚友的不舍。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伊朵,你不会是罪人。你肩上的命运,就由我的后代来背负。你的愿望,我会一一实现。”
菲德利对天长鸣,向所有种族发出挑战。他带领着羽蛇族在最混乱的时代出手,一统玳米兰德,并将他的誓言刻在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只将身负血誓的后代的挑选条件用魔法屏蔽。每一任血誓之子的名字都会被刻上石碑,直到这命运轮回终结为止。
玳米兰德重新拥有了希望。羽蛇历自此开启。菲德利被后世尊称为真王,而斯莱特林也成为了整个玳米兰德最尊贵也是最沉重的姓氏。
第一位血誓之子是菲德利的孙子。他越过永夜河献出真心的结果是得到一个半誓——人类并没有对应誓约的魔法,而双向的誓约一般需要双方共同起誓,若只有一方立誓,而在另一方心中他并非最特别的存在,其结果就是一个半誓,这无法达到献祭的条件,甚至无法被先祖允许回乡,而且半誓也同样不能消除。这位血誓之子郁郁寡欢,最终在人类世界过完余生。他的尸体被他的半誓者卖掉,换了一座城堡。
第二位血誓之子对前任的悲剧心有余悸,十分谨慎。然而多疑的结果是她终其一生没能找到合适的对象,然而她也十分安然地接受了这一结果——这总比心被践踏要好。
第三位血誓之子在渡河之后就与玳米兰德断了联系,羽蛇一族直到发现第四位血誓之子,确认他死亡,也没能再得到他的一点儿消息。
第四位血誓之子在故乡已有爱人,她不愿渡过永夜河,宁可让一天比一天剧烈的疼痛折磨自己。她说,她绝不去另一边的世界享受注定的永别。她在三个月后活活痛死在爱人的怀中。
第五位血誓之子倒是痛快地接受了他的命运。他在人类世界四处游戏,试图遗忘血誓的存在,直到一位少女赢得了他的心。然而他并没有向她誓约,因为他的时间已经到了。
第六位血誓之子誓约了一只蛇怪,这不符合献祭的条件,文献对他没有更多的记载了。
第七位血誓之子痛恨人类,他在亲友的劝说下渡河,然而偏见的眼镜始终笼罩着他的双眼,人类的每一个缺点都被成倍地放大。在沸腾之日来临之前他绝望自杀,并且拉了整整一个城的人类陪葬。
终于,第八位血誓之子成功誓约了人类——可那是一个麻瓜,一个看不到永夜河的麻瓜。这意味着她也同样在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在养育了一子一女后她向丈夫坦白,而这位可敬的麻瓜为了拯救妻子悄悄地自杀了——他以为这样妻子就不会再受到束缚。而他当然错了。传说那天羽蛇的悲鸣能传到永夜河的对岸,而这条可怜的羽蛇最后也在丈夫身边殉情。
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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