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个男孩飞奔进来,扑到那母女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饼,献宝似地递上去,“娘,妹妹,你们快吃!”
面饼酥香四溢,飘满山洞,催得饥肠辘辘难忍。云娘的脸色却陡然变了,“你从哪儿弄来的饼?”
男孩回身一指,“那个哥哥给我的!他还有好多!”
洞口处的清秀少年正跨过地上横枝走进来,抬眼看到拔剑出鞘警惕以对的云娘,打量了一番,“拿着剑的女子……哎,应该就是这个吧……”他提声道,“姑娘别怕,我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请你过去问话。”
“你家公子是谁?”
苏白笑道:“我家公子是当朝的御史大夫,奉陛下之命正在此清查。”
云娘稍有犹豫,中年人忙叫道:“不能去啊!云娘,谁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万一是要杀你呢!”
“怎么可能,谁不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全天下都知道苏大人贤良仁厚,既然说了是问你话,干嘛要害你?”苏白道。
“我呸!”中年人怒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贤良?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装什么装,朝廷里面根本就没一个好东西,还不如早让淮南王造反了好!”
苏白当即就不乐意了,云娘也觉得他说错了话,忙递过去个眼色,开口道:“小兄弟,你说你是御史大夫的人,但你要怎么证明呢?”
苏白一向跟随苏世誉左右,凭脸就能自由行走诸多地方,从没想过证明身份的事,更何况就算他能拿出证据,恐怕对方也不会认得,再质疑一通真假又要没完没了。想了想公子临行前的交代,苏白冲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声,对方走上前来,捧着满袋的酥饼,顿时间香味弥漫,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了上去,隐隐有咽口水的声音。
“你跟我们去回话,这些吃的就留给你们了。”苏白道。
是了,不需证明,仅仅是为了这些食物,无论真假,她都要走这一趟。云娘收剑回鞘,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
“云娘!”身后传来几个声音,她沉下了心,一步步走了出去。
门被推开一声轻响,桌旁对坐的两个男人偏头看了过来,在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云娘心头一跳,转身就逃,然而这是军营之中,没跑出两步就被士兵团团围住。她面如死灰,咬牙立在当中,铮地一声拔剑而出,宁可拼个鱼死网破。
她还未及再有动作,屋中传来一道温和嗓音,“姑娘切莫惊慌,我们并没有敌意。这其中大约有些误会,不妨进来详谈?”
一番思虑权衡,云娘最终转身走进屋中,手上仍紧紧握着剑。守卫正要拦,却听屋中淡淡道了声无妨,便退回原位。
楚明允单手撑着下颌,只在她进来时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便收回视线接着端详桌上棋局。先开口的自然是苏世誉,“姑娘莫怪,初见时情况混乱,我们只是恰巧途经出手阻拦,并不知晓发生过什么,与韩夫人也并不相识。如今猜想你们大概有些难言之隐,便请你来问个清楚。”
云娘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你们……真的是从长安来查案的?”
“正是。”苏世誉道。
她身形忽然颤了颤,双手捧起剑过头顶,猛地跪下重重磕头,“求大人为我们做主!九江郡守韩仲文勾结叛党,杀我们百姓无数,求大人明察!还我们一个公道!”
“姑娘放心,我们自然会将真相查明。”苏世誉将她扶起,“还请将你所知之事详细告知我们。”
“韩仲文勾结叛党,丧尽天良!”云娘怨怒难平,抬起手中剑,“这把剑,原本是我夫君的,我夫君是寿春守军中的一个都统,领兵驻守在城外。当时我亲自为他送去了衣物,结果夜里回来时发现整个城都被封死了,我赶回去告诉了夫君,他带兵过来跟守在城门的人打了起来,趁机撞开了城门!”她话音微顿,近乎咬牙切齿般地继续道,“我知道城里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可是我做梦也没想到,里面居然是在屠城!整整满城都是!不管男女老少,他们直接闯到家里,见人就杀!”
苏世誉皱紧了眉,不发一语。
她深吸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些心情,“大人当日见到的流民,就是那时候趁乱拼死逃出城的。但对方人数太多了,我夫君带来的人完全不够,然后……他就把我敲昏,让人把我带走了。”
“还望节哀。”苏世誉叹了口气。
云娘抬袖擦了擦泛红眼角,道,“大人,我敢以自己的性命作为担保,绝对是韩仲文在和叛党勾结!不然怎么可能会被屠城了也没有派兵援救?而且我知道,叛党根本没有消失,他们跟援军打了一仗后就躲在了北边的山上,守军就围在山下,可是韩仲文他都围了几个月了,一直不提攻打,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闻言至此,楚明允终于抬眸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她这话是有问题的。叛党的下落再确定不过了,就是化成平民藏在了寿春城中,怎么会出现在山上。可她身处如此境地,更不可能欺瞒他们。
细细一想,刹那了悟,楚明允唇边浮现一丝冷淡笑意。
说到底,不过又是韩仲文玩的一个把戏。叛党在寿春城里,寿春守军在山下,那山上,自然只能是‘凭空消失’的援军。毕竟死了一城的人,瞒得了远在千里的长安,瞒不过近在咫尺的守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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