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晖老泪纵横,“皇子……”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来,别激动,坐。”华黎亲自引领节晖入座“这是瑾医师,本事很大,让他给你看看如何。”
节晖没有拒绝。
瑾瑜上前把脉,片刻对华黎点头,表示身体暂无大碍。
华黎正经危坐,不拐弯子直冲重点“你和邢将军是怎么回事。”
节晖吓的身子僵硬,眼睛瞪的牛大,里面的红丝清晰可见。
“我知道你们方才见面了。”
节晖低头不语,毕竟是他提拔的后辈,说感情不深是假的。
“如今章将军已去,你知道一些事情不说,是想让朱雀军也随之而去吗!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节晖喝了杯水,下了决心决定一切说出来“我怀疑他……”
半个时辰后。
华黎和瑾瑜从帐篷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互相对视“这是真的吗?”
“要是真的,那邢博真该挫骨扬灰,千刀万剐了。”华黎眉头紧凑,心像被绑住一个大石头一样,沉痛的很。
节晖告诉他们一件惊人的事。
近几年朱雀军中,军功建的最多的就是邢博及其属下,且多是抓拿造反乱民、土匪、强盗等乱民分子。
这现象引起节晖注意,这个时候有人找到了他。说邢博手下以造反的罪名屠杀了一整个村的人。许多人反应邢博兵马胡作非为,滥杀无辜。
这下他坐不住了,亲自前往,可还没搞清事情真相,就传来章兴死亡的消息,不得不半道返回。
不过,一路上还是听到不少关于邢博旗下‘三不问’兵马的事,不问名字,不问哪里来,不问做什么,想杀便杀。
其余人一听纷纷皱眉。
修炼路途艰难而漫长,杀人很平常,杀无辜也有,就他们自己来说,他们承认自己不是好人,可有条底线。
杀害无辜的人换取功名,还标榜自己为英雄,发财置家,华黎像吞了一个臭鸡蛋一样,恶心,难受。
老百姓最可爱的军人,最信赖的军人,却成了刽子手。
接近事发小河村落附近,车马行驶在半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鼻子,挥之不去。
全村的人死了半个月,尸体腐烂的味道要不是乾一直拽着,掏出老本哄凌云兽,那四只早就跑远了,太震撼人鼻子了。
瑾瑜反而习惯了,说“这有什么的,鼻子是人体退化的器官,很快会适应各种环境的,忍一下就好。”
但他们觉得自己的鼻子怎么也适应不了这股考验人性的味道。
还没下马车,修染让离带着俩小孩去玩,不让他俩接近。
“你也不要进去了。”颜却清担心修染受不了,之前连瑾瑜尸检他都不愿多看一眼。
说真,修染很不想进去。可还是握紧颜却清手进去了。
颜却清心又一股温暖袭来,掏出一个荷包别在修染腰上,药草味会好受一些。
接着众人自动分成两到三人散开寻找线索。
小河村落远离主干道,颇为偏僻,又有河流和山林阻挡,外地人很少会来,不过小河村人数不少,有一千多人,当着一千多具尸体展现在眼前,这种情况任是见过大场面的众人心里也是沉重,哽咽的慌。
到处都是尸体,粗布血衣,布鞋早已被血迹污染看不清原来色彩,能感觉自己的脚趾似乎被血迹沿着肌肤的纹路一点点染湿。
腐败、血腥、白色虫卵、被野兽拖拽出来的器官,血与污水浑浊。
就在这些场面中,有的母亲护着怀下的小孩双双死去,还有丈夫在门前乱刀砍死,自己的家人虽从窗户逃离却依旧被杀。
路上、门前零零星星还有狗只的尸体,其中一条大狗嘴里还衔着一个死去的小孩。
屋里更多的是老人抱着婴孩藏在床下、地下室、衣柜死去的,而婴孩不知是活生生饿死,还是被利器刺死,小小的脸上,灰白一片,虫子在他身上产卵。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再愿意接近,推开门这么简单的事,在这里却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心里建设。
因为这样的场面重复太多了,只一眼,眼眶发酸。
瑾瑜受不了摸着胸口干呕。
“不是说鼻子是退化的器官吗?”震一边说他,一边将他拉到比较干净的角落去,用手为他扇风,可这又有什么用。
“眼睛不是!这明明是地狱啊。”瑾瑜怕的不是尸体,而是这些死去的人做了什么,竟遇到这等屠村之灾。
颜却清想劝修染离开,修染摇头,面对此情此景他依旧冰着脸,没有表情,只是紧紧握着颜却清,观察他的脸色,护着他。
走完整个村子,老幼妇女无一生还,家禽也只剩一些幼崽,贵重财物清扫一空。
小河村的尸体有两个特别,年轻女子衣衫不整,几乎都遭了侮辱,青壮年的男性尸体都失去头颅。
“取之首级,计算战功。”
一行人回到村口,瑾瑜不可置信“可是这真的是邢博他们干的吗?”
华黎抱臂猜了猜“土匪?”
颜却清不大认同。“一般情况下土匪抢劫村落有两个原因,一,抢劫银两,可土匪为了银两根本不会杀人,他们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一切的日常开销,军需来源都要靠掠夺附近的村民获得。”
话锋一转“如果把全村杀光了,将全村烧成白地,他们靠什么来维持呢,这是竭泽而渔,真正的土匪绝对不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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