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与衍宣可的一番谈话,自是无人知晓。第二日的朝会之时,满朝臣子们还是为了谁留在东宫,而互相争吵驳斥,就像市井小民在闹市中讨价还价一般,若不是这里是严肃的朝堂,又担忧君前失仪之责,其中几个脾气火爆些的,几乎就要撸起袖子打上一架了。
昭帝端坐在殿堂之上,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臣子们几乎要化身为了市井泼妇,又默默记下了郑党中极力蹦跶的几个老头子,这才干咳了几声。换做平日,那些争执不下的臣子一定早就安静了下来,这回也不知是不是吵得太过投入了,竟连昭帝的示意都没人察觉,还是侍立在旁的元圆等宫人尖声制止了朝中的纷乱,这才慢慢安静了下来,而这时,昭帝的脸都黑了。
见周围已经安静了下来,礼部侍郎黄弘归就出列了,道:“臣有话要说!”昭帝这时虽说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然,点了点头,但那不悦的态度简直不要太明显。这黄弘归虽说如今是郑党,但当年昭帝即位,也有他的大力支持,昭帝很清楚,这人就是个坚定的嫡长子继承制的推崇者,但他还是允许了黄弘归的开口,因为这正是他需要的。
黄弘归咳了两声,方道:“自六安开国以来,皆是嫡长子继承帝位,有例可循,这嫡长继承制乃是……” 他本就主管礼部,对这礼制上的事也颇有研究,见昭帝没有打断他的意思,又援引上古的例子,又举出前朝废嫡立幼的反面例子,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这才心满意足的入了列。
在黄弘归之后,原本分列整整齐齐站着的朝臣,一个接一个老老实实地出列发言,眼见着几人说话的口气里火药味越来越重,又要变成之前那般的局面,默默在心中又记了几个人名的昭帝,淡然的开口了:“元圆,宣旨吧。”
捧出那卷早就写好的诏书,元圆觉得自己简直就要被朝臣们的眼光烧融了,纵使之后宣读诏书时,众臣子都跪在地上,底下头去,可元圆依然觉得众人的目光都盯着他,是以就算是见过昭帝不顾朝臣反对,执意独宠惠妃这般大场面的元圆,读完后,都忍不住满头冷汗。
昭帝这封诏书,却是出人意料,他竟然就这般轻易的让衍宣可搬出了宫去!虽说还没正式册封衍宣和为太子,可是东宫唯一的主人,不是太子又是何人?郑氏一党,还有之前站在昭帝一方的臣子都颇觉荒谬,昭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妥协了?这不可能啊!
地位更高一些的,如等人,还注意到了那封诏书是早就写好的!昭帝早就定下了主意,那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在朝上吵一上午,还看着我们差点在朝堂上打了起来!朝上的众臣真是满心苦逼说不出啊,却还得忠心耿耿的说些称赞皇帝英明,六安千秋一统的场面话。更苦逼的是,明明是大部分人说服了昭帝,怎么到最后却像是昭帝赢了呢!
考虑的事情又与旁人不同。衍宣可被封为郡王,得到的不仅仅是爵位,还得了二十万两的开府银子,又有富庶封地,以及将来可以名正言顺的组建护军,收敛人才的权利之类,这些事情都可暂且放放,他要注意的还有昭帝的态度。衍宣可都封出去了,昭帝还不愿意给衍宣和一个名位,住在东宫的的居然不是真正的太子,这里面可琢磨的可就多了,这事儿还没定呢!
皇子的位置尚在亲王之前,因六安高祖当年只有一个兄弟,两人之后的几代也是人丁单薄,是以如今的亲王里,连个皇室近支也无。郡王爵的,却是没领职的可不必上朝。如今衍宣和的身后,便是衍宣可,就算衍宣可被封为郡王,这位置只怕也不会变动。
听完这封诏书,同样跪在地上的衍宣和偏了偏头,看了衍宣可一眼,他总觉得,昭帝如此反常,只怕是衍宣可在其中出了力。但念及两人的尴尬,衍宣和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去问。只是之后,一直等到郡王府建好,衍宣可从宫中搬出,衍宣和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前世昭帝弥留之际,单独召见了衍宣可一个时辰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被卡文星球的外星人绑架啦!希望明天可以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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