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有些惊讶,但他手中那飘着浓香的女儿红实在不容忽视,令我心无旁弩。三杯碰过,我酒量不好,看人已有些模糊:“好、好酒。”
他给我满上酒:“是特地为你准备的。”
我端起酒杯,被他按下:“先吃点菜吧,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点头,执箸夹菜。有一盘我喜欢的烤鸽子,吃了一个,酒醒了一些,看他还是很清朗地坐在我对面:“你酒量不错啊!”
“还好。”
嗯……这实在有点刺激我这个长辈,于是挺挺胸膛,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你回去吧,我要一个人喝。”
“小叔这样贪杯,明天又有要紧事,还是有个人在旁看着比较好。”
我想了想,他说得也有道理。“那你给我留一点儿,其余的带走。”
“我在父亲床前守到现在,也没有吃饭,小叔就不可怜我吗?”说罢还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
我这个人向来心软,心想他自幼失母,如今父亲又病成这样,实在可怜:“怎么还没吃饭?是吃不下吗?你不要担心,你既叫我一声小叔,我自是会帮你的。我虽然懒惰,但还是分轻重缓急的。来,快吃饭吧!”
“小叔,你在那里开心吗?”
我脑子昏昏沉沉:“啊?哪里?”
“阑珊楼。”
我笑了笑:“开心、当然、开心。”
“为什么开心?你知道吗,大家都在说你被一个小倌迷住了,为他倾尽钱财,使尽招数博蓝颜一笑。”
我一边感慨着这孩子骂人真委婉一边说:“别人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去在意?”
“你真的、真的喜欢那个人吗?那个人尽可夫的小倌?”
他这样说云深,我有些不高兴。诚然云深确实人尽可夫,但那是在我之前:“是小叔中意的人,用词注意一点!”
“他本是如此,我实话实说。难道小叔叫我撒谎吗?”
我重重放下酒杯:“你若专程来和我置气,现在就请回,否则,闭上你的嘴!”
他脸色阴沉地盯了我半晌,看不出想什么,站起来一声不吭地走了。我正想自已倒酒,他忽然又进来,夺过我手中的女儿红抱在怀里:“小叔既然生我的气,想必也不喜欢我的东西!”
我半醉着反应有些慢,等我决定为了好酒稍作挽留之时他已经走了好远。我坐着,透过敞开的门看外面空荡荡的干净庭院,忽然有种很宁静的错觉:沈织锦,我的好侄子,是个脾气很大的娃娃啊!
许是下午睡得太多的原因,第二日竟然天色蒙蒙亮就醒了,且了无睡意。很久、不、长年不见清晨景色的我带着新奇爬起了床,丫环们捧着水、毛巾、漱盐、衣服伺侍我收拾妥当。我瞧着铜镜里这个给我梳头的丫环,眉眼之眼没有一分像云深,就想起云深给我梳头时那低头温柔缱绻的样子,无限的心软。
也不饿,就不吃早饭,从庭院出去,独自散步到后花园。后花园花草繁多,空气新鲜如同里面吸饱了水,鸟儿时不时地鸣叫两声,虽是初冬的早晨,也未觉冷芜。顺着小路来到一座红亭前,拂过丛丛的灌木,一身内衫的织锦跃进我的视野。
清晨,少年如同绿叶上最晶莹的一颗露珠,目光专注、神情坚韧地练习着基本功。沈年少年奇遇,得到落雪刀谱后武功一跃至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然而根基不好,终在修炼落雪刀法时走火入魔,落得如今卧病在床的下场。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然而应该□不离十,落雪刀法我亦见过,凌利非常,根基不稳者极利被这凌利的刀法摧毁心志。
他并未察觉我的到来,依旧如行云流水般练习着粗浅的拳脚功夫。我有意试探,摘下几枚叶片作暗器飞过去,小子有真材实学,反应迅速地躲过。
啪、啪、啪!
我拍掌走出,织锦见到我本是一喜,却忽然偏过头,像是生气。这孩子脾气大,我已习惯了,只笑道:“偷袭看你武功如何,怎么生起气来?”
织锦不理我,径自又练起来。
我偏不信邪,纵身而上。他年纪轻轻,又不能使用落雪刀法,武功自然大大逊于我。我与他拆招小半个时辰,趁机在他肩上、左腰、小腿击下淤痕,也好教训他如此不尊敬我这个长辈。他明明吃疼也不叫,眼睛都不眨,只如没事一样朝我进攻。我见他如此,略加了些力,推在他胸口上,一下子震得他跌在地上。
地上是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他总算露出那么一点吃疼的神情,但还是倔强地咬着牙不出声。我瞧见他忍成这样,忙蹲□:“没事吧?”
他直直盯着我。
我有些愧疚:“一时没注意,用力大了。没摔着哪儿吧?”
他站起来,摆好架势,竟是要再打。
我摆摆手:“别打了。”
“小叔看不起我吗?”
他这样说,我倒不好意思起来。我确实有些瞧不上他这基础功的意思,如此只得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招,他全身上下几乎处处都被我打了一遍,从开始的没有表情到偶尔的眉头一皱再到时不时地哼一声,他就像只炸了毛的小公鸡,要朝我拼命起来了。
虽然在我来说,现在的他不过小菜一碟,但到底是一项运动,出了一身的汗,对我这种懒人来说实在不舒坦,于是纠住了他的手:“不打了。”
他挣了挣没挣脱。
“我说不打了,反正你现在怎么都打不赢我。”
他又用那双黑黝黝的看不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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