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醉得不轻,睁了眼凑近看陆褆,最后还拿手摸上去,指腹蹭着陆褆的脸侧和鼻梁,一席还胡言乱语:“你确不是三郎呢,不过你相貌,也算俊俏,难不成是趁着三郎不在……来偷偷勾搭我不成?”
说毕笑个不住。陆褆面上更加难看,将纪云往怀里一拉,打横抱起来,抱回房间扔到床上。张来赶着过来,给纪云拖鞋,纪云一占枕席困意来袭,却还尤自乱动,口里“三郎三郎”地叫,胳膊摊到床沿外,自袖子里掉出一张罗帕来。
陆褆一眼瞄见,使个眼色,便有使女替他拾起,陆褆拿过帕子,只觉触手柔软,且沾着俗艳香气,于一角处绣着两个草书字样:“长春。”
陆褆急召买办过来,将罗帕给他看,买办额悬冷汗,据实回道:“这应该是……长春院的东西……”
陆褆知道,长春院,乃是理州城内最大的男妓馆子。
“那你可知,‘三郎’是谁?”
买办不敢隐瞒:“应该是长春院里最红的公子,濯三郎……”
陆褆将桌子一拍,买办吓得跪倒:“王爷,小的也不知道纪大夫怎么认识的这地方,小的可是连长春院的招牌,也没给纪大夫看到……”
“你不带他去,他自己不会摸去?”陆褆道,“这不怨你,你起来,给我记着,他下次再出府,就来和我禀报,我要亲自去看看,他在长春院里,耍的什么勾当!”
买办忙领命了退下,心中暗暗琢磨:那秦楼楚馆里,能有什么勾当?我们王爷竟是呆了,也不知这纪子芩是有什么本领,不过是长了个女人相貌嘛……妖艳的男人虽少有,可也不过就风光在青春那一时。
纪云醒来,记不清醉时发生了何事,还是照常调药方,看过陈小月,见她情况稳定,不日即可准备受孕,安稳之余又生无聊,忍不住还是要向外跑。他刚一出门,早有人告诉陆褆,陆褆叫上了老濮,带上几名小厮,微服也出了府。
陆褆眼看着纪云进了长春院,故意迟了一阵子,才带人进门。自有鸨母迎上来接待,看陆褆脸生,还特地叫了几个男妓过来,给他挑选。陆褆自是看也不看的,小厮代他问道:“濯三郎在哪?”
“三郎有客,”鸨母笑道,“抽不开身。”
陆褆冷笑道:“就这么抢手?”
“都是旧客,早就约好了的,总有个先来后到……”鸨母说着,突然被小厮掏出来的钱袋迷了眼,一颗颗的金豆子就在眼前,她忙改了口,“但是官人你若是一定要见,也可通融……”
“人在哪呢?”陆褆问。
“就在楼上……”
陆褆抬脚就上楼,小厮将钱袋往鸨母怀里一扔,紧跟了上去。
楼上的客人也不少,多是搂着男妓,向下观看那戏台子上演的戏曲,兼之饮酒作乐。陆褆一眼便识出,穿着大红衣衫的纪云,整个人横躺在席上,头枕着一白肤美男的大腿,头发披散,蜿蜒在那人的腿上和席上;一腿弯曲,一腿架在那弯起的膝上,鞋袜都已脱去,脚趾上系一小巧铜铃,随着乐曲的拍子晃动踝部,铜铃一震一震地响。濯三郎摩挲着纪云发间,纪云抬高手臂,让袖管落下,手中的罗帕垂着,时而拂过玉臂,最后被纪云展开,盖在脸上。
这般fēng_liú姿态,让陆褆看得喉间一紧,只觉他比所有男妓都更放浪勾人,于是大步上前,一把掠过濯三膝上的人,抱在怀里,盖在那人脸上的罗帕飘落,露出纪云受惊的脸。
“王……”看见了陆褆的眼神,纪云忙噤了口,好险没有暴露陆褆的身份。
濯三郎不知发生了什么,追至楼下。鸨母见陆褆抱着纪云下楼,也好生诧异,问濯三郎:“他不是去找你的吗?”
濯三郎迷茫地摇头。
陆褆将纪云扔进马车里,自己也钻进去。马车一动,引得纪云脚趾上铜铃直响。“王爷走得也太急了,”纪云道,“我还光着脚呢。”
“你嫌冷?我给你盖上,”陆褆拉过纪云双脚,用自己衣裳下摆包裹住,手指却滑过脚背,向上探到踝部,继而伸进裤脚里,轻轻弹拨着小腿,“你到这种地方,干什么来了?”
“王爷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纪云掩口笑道,“我要是说,我什么也没干,你相信吗?”
陆褆“哼”了一声,将纪云双脚扔到一边,又是一阵铜铃响。马车缓缓行进,纪云靠在车厢一角,看陆褆在那里生着闷气,倒觉得有趣。阳光不时从车帘的缝隙里透进来,投到陆褆脸上,纪云眯了眼看着,倒觉得自己的心口也被太阳照了一样。
“王爷莫要不悦啊,”纪云道,“那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陆褆在一缕光下一个斜睨:“知道错,就要知道赎罪。”
说话间已经凑了过去——陆褆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纪云边笑,边向后缩:“王爷饶命,我说错了,我什么也没做,是真的……”
陆褆想亲他的嘴,被他偏头躲过了,还放了手在前面遮挡,陆褆用鼻尖蹭过他的颈项,手伸进下摆,隔着裤子捏了一下。纪云笑着蜷起身子,躲到一边:“王爷,我说过什么来着,您不想要儿子了?”
陆褆想起,他那个所谓的“禁欲”的说法,固然可恨,也不知真假,可是着实抓住了自己的要害,这阵子为了能顺利得子,当真控制得狠,满院子的公子小厮,碰也没碰一下,害得崔檀郎疑心猜测,小厮们议论纷纷。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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