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六来他这里,丝毫见不到生疏,就好像两人还在安德城里一样;可王师毅一句话都不想对乐六说,生怕得到的任何一句答话都能动摇马菡中给他指出的新路程。
可是……有些话,不说清楚王师毅不会轻易放过乐六:“……这是血骨一脉移给你的?”
“你们河沙门家法严得很,打上去都不带偏私的。”乐六边说边动了动身体,压在身前的一片血色不知道愈合了没有,或许尚有些疼痛,“看来你爹气得不轻。”
“为什麽要用血骨一脉?”就算你钩子挂不稳了还能多挂几次,为什麽想起用这种奇物?
“庸医宝贝得紧,有他宝贝的道理。我还以为你仇家少点,没想到你们正道中人,都是打自己人的。”乐六语带失落,却没有回答王师毅的问题;大概是看王师毅再不说话了,乐六反问,“怎麽,你手脚灵活了,要不要现在就下手?”
下手?
“从前看你咬牙切齿的,我一松手,你就能砍了我──眼下这麽好的机会,不用?”
乐六说得轻松,好像他受伤以後到王师毅这里来,就是为求一死,等著王师毅动手。可王师毅连那个“下手”的意思都不明白,怎麽会杀了乐六?
“……哦,也对,现在我俩牵在一起了。”乐六倒是替他找了个理由,“玩意儿,从前你在我那儿可不是这样,怎麽几个月一过,就如此贪生怕死了?”
自进屋以後,就都是乐六一人在说,王师毅忍著耐著,乱了一整日的心里都是疑惑,可现在终於憋不住了。他上前一步,翻过乐六身体,对乐六背後的伤口置若罔闻,只记得责问:“你怎麽非要这麽挂著我?!既然控不住,既然我不再是你那‘玩意儿’了,你不如干脆毁了我!……用什麽血骨一脉!这都是什麽意思!?”
那边乐六的伤由床上蹭过,惹得主人倒吸凉气,不过很快就忍住了,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地方,闷声不响好一阵子,忽地说:“也没什麽意思,牵著牵著习惯了。况且白荧血也在你那儿,不牵著你,我牵谁去?”
乐六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可都是些常人听不明白的道理。王师毅话冲到嘴边,但没问出来,干嘛非要牵著挂著一个人?过去你驱尸乐六不是从未牵扯过活人也那麽过来了吗?现在怎麽又是习惯了?
驱尸鬼手乐六,不是他们这些一般人说得通的,王师毅就算在他旁边做了这麽久的“玩意儿”,也找不到办法驳斥他那些旁门左道般的思路。
“你现在不下手?不下手的话,就让我在这儿歇歇,伤好了就走。”乐六耸了耸肩头,也不把伤口挪回上面,就著刚才的姿势合了眼,“现在是大不如前了。”
大不如前的是乐六那种妖怪似的身体恢复能力,以过去的情形,执行家法那会儿到这时,乐六足以让伤口完好如初了。可一进屋就看见的血淋淋的背……王师毅这才发现,乐六的血都不如从前那样黏稠,竟也可以流动了。
这又是怎麽回事?王师毅早明白了,伤了之後需要找一处地方休养的乐六,全是因为白荧血。驱尸人一生一个的白荧血就这麽给王师毅做解药去了,就算是驱尸鬼手,也填不满损耗的功力。
而且这乐老六,就这麽歇在应是恨他入骨的“玩意儿”身边,歇在刚冒犯过先祖尸身的河沙门内,像是料定了王师毅不会加害於他,料定了王师毅不会豁出去与他同归於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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