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冥顽,但非不灵,而是聪明不用在正经事上,只知道要欺负人。」高存之想了想,「既然皇上有心让他承担重任,为了国家社稷,更得教他走上正途才是。」
翌日,高存之便接下王家坪的职缺,担任四皇子的师傅。
活出丧受的惊吓加上背部鞭伤,让梅留云休息了十来天才能再开始侍读的工作。梅留云反正已经习惯朱宸济的所有整人花招,不过就是皮肉之痛,他是个军户子弟,自知身份低微,皇子找他出气只能逆来顺受。而朱宸济越恶整,梅留云就越是心高气傲,从来不求饶、不喊痛,反正横竖都是一条命,他就是不想让朱宸济获得征服自己的满足感。
老实说,朱宸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只要看到梅留云心里就有气。倒霉鬼总是一脸冷酷,明明个子就比他小,还一脸傲慢、摆出趾高气昂的模样,到底明不明白他才是四皇子?
如果不是因为黄贵妃勒令朱宸济把倒霉鬼的金颈圈拿下来,他还真会每天用皮绳栓着倒霉鬼,严格控制指挥他。现在只要朱宸济一看到梅留云,就会有种想把他打趴在地上、要他求饶的冲动。
换了新的老师,朱宸济按照惯例都会乖巧一阵子,然而没多久恶名昭彰的煞星皇子又再度蠢蠢欲动的想找些新花样解闷。一日,当高存之要朱宸济复习「资治通鉴」,朱宸济再度玩起老把戏,故意犯错好让师傅处罚侍读,然而,高存之却像是视而不见似的,一句话也没有提。
「师傅,学生犯错难道不罚?」朱宸济故意问道。
「喔,有错?」高存之装傻,「想必是无心之过,不用罚了。」
「罚了才记得住教训。」朱宸济继续怂恿。
「既然如此,好吧。」高存之招来掌刑,「从明天开始,上课之前先把小侍读拉下去打二十板当作开堂。」
在场人人都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煞星发疯就算了,怎么大学士也跟着起哄?
「王爷没心情念书,小侍读就该挨打让王爷开心。」高存之理所当然的说:「小侍读是王爷的人,要打要罚只要王爷高兴就好,老夫毫无异议。」
于是从那天开始,每天上课前梅留云就得先挨二十手板。刚开始还尚无大碍,只是红肿而已;然而几天之后,梅留云开始真正吃到苦头,在还没痊愈的旧肿上挨新的板子处处破裂流血,不但痛上加痛、而还来不及结痂的伤口隔天又要挨板子根本无法痊愈,并且流出脓水。
一个月不到,梅留云的双手已经被打得脓血淋漓,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骨头。他的手总是颤抖不已,连动一根手指都很吃力,拿东西都像刀割一样痛苦;而早上陪朱宸济练功时更已经握不住长棍。
看着梅留云双手的惨状,连掌罚太监都不忍心再继续打下去;而每挨一板,梅留云都痛得快要站不住,终于又挨完二十板,梅留云的手完全无法动弹,回到座位上,他已经没办法握笔,脓血从双手慢慢的一滴滴落在字纸上。
梅留云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站起来,走到外面防火用的大水缸旁边,他先把双手放进水里,接着把整个上半身也都投进去。
「哎呀,倒霉鬼,你在想什么?」内侍看见了,立刻跑过去七手八脚的把他从大水缸里拉出来,「我的手很烫,好像烧着火。」浑身湿淋淋的梅留云缓缓的说。内侍们看他的眼神涣散,心想这孩子恐怕被逼到极限了;于是跑去向大学士和皇子请示。
「侍读就得陪皇子念书。」高存之一派泰然的说:「把他带回来继续上课。」
内侍们偷看了朱宸济一眼,发现他的神色自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不禁感到一阵心寒,内侍们摇摇头,只好将梅留云又拉回座位上。而剩下的时间梅留云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瞪着面前沾着血水的字纸出神。
中午,朱宸济回钟粹宫用膳,梅留云也默默的跟着,他通常和钟粹宫的随侍一起用餐,但是这会儿他的手连笔都握不住,当然更没办法拿筷子吃饭,于是就坐在门口望着天空发呆。
「倒霉鬼?」一个提着食簋的尚膳监内侍走过对着梅留云说:「别发呆,吃饭了。」梅留云依旧呆呆的看着天空,一点反应也没有。
尚膳监内侍看到梅留云的手,叹了一口气,「四王爷吩咐尚膳监给你送饭,还要我喂你吃。」
「我啊,除了宫里的这些贵妃、皇子之外,只给你送过饭,这也算不清是第几次了。」内侍边说着、边打开食簋盖,里面有好几色精致的食物,「有冰瓜、鲈鱼,都是你平常爱吃的东西。」尚膳监内侍夹起一块鱼送到梅留云面前,梅留云还是愣着不动,「倒霉鬼,别呕气了。」尚膳监内侍压低声音说:「四王爷正看着,你不吃,轮到我遭殃,你快吃完我才好交差。」
梅留云的视线动了一下,远远的窗里果然有个人影,他不想连累别人,于是张了嘴,默默的吃完一顿饭。
翌日上课时,当掌罚太监正照惯例将一脸木然的梅留云拉出去打二十开堂板,朱宸济却站起来恭敬的对高存之说:「高师傅,侍读的二十开堂板能否从今天开始免除?」
「就照王爷意思,老夫毫无异议。」高存之一派泰然,「小侍读是王爷的人,只要王爷高兴,打不打二十开堂板无所谓。」
虽然免了二十开堂板的折磨,然而梅留云不知道是受了精神刺激或是故意抗议,不再和朱宸济说半句话。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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