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卡……”怪声又响起。韩贝趴下来,惊悚地看到石堆下伸出一只握着石块的手,又瘦又小,脏得几乎和泥土混为一体。
“喂!喂!”韩贝试着刨开石堆,但使出吃奶的劲也推不开石堆顶上的大石块,他握住那只手,欣喜地问:“你活着吗?”
像是回应他那句废话,手的主人求生yù_wàng强烈,紧紧捏住他的手不松。
“你等等我,我离开一会就回来。”
手的主人一听,捏得更紧了,一副死也不松的架势。
韩贝苦笑:“我去找根木棍撬开石块,很快回来,你放心,我会救你的!一定,我保证。”
手的主人犹豫许久,松开了。
韩贝忘记了,这原本是湖底下,连棵高一点的灌木都没有,哪来木棍?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他苦闷地蹲在碎石中左刨刨右刨刨,刨出了一卷轻机枪的弹链,二话不说占为己有,收进了包里——等一下,轻机枪可以充当木棍啊!
兴高采烈回到石堆边,韩少爷用枪管嘿咻嘿咻地撬开了大石块,剩下的是些较小的碎石,连搬带推,最终刨散石堆,看到一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穿着肮脏的喇嘛服,看身形是个少年。
韩贝下意识用手搓了搓裤缝,不敢再去碰他,心里一突:会下毒的小喇嘛,索朗琼达?
小喇嘛动了动,僵硬地向一边翻去,脑袋缺了一大块,脑浆都流干净了,早死透了。尸体下挣扎着爬出一个人,被保护得很好,倒是活的,也是小喇嘛,他勉力撑着坐起来,呕出口中的一团淤泥,抓住尸体摇晃,声带嘶嘶地震动:“索朗!索朗……”
真作孽!两个小喇嘛还未成年呢,这个年龄,应该在学校里念书啊!韩贝想起阿茂恐怖的皮肤,戒备地站到离他远远的地方,“小兄弟,我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小喇嘛看不到他,茫然地伸手抓了一把,用口语哑哑地说:“大哥,你救救我哥吧,求你了……”
韩贝满怀同情地劝道:“对不起,他已经死了,你节哀吧。”
小喇嘛瞪大没有焦距的双眼,仿佛不能理解这句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低下头,颤抖着抚摸死去的亲人的脸,表情痛苦地扭曲着,终于嚎啕大哭。
韩贝心里难受极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安慰:“小兄弟,别哭了,你看看自己有没有受伤……”
小喇嘛没有应他,哭着抱紧尸体,虽然喊不出清晰的声音,却撕心裂肺,悲恸欲绝。
韩贝抛开戒心,蹲在小喇嘛身边,掏出汗巾,倒点水沾湿了给他擦擦脸,“小兄弟,你等雾散了,回家去吧。我把水留给你,还有半包饼干……”
小喇嘛扬起一张脏脸,抓住他的袖口,哽咽:“大哥,你别丢下我……”
“唉,我还有急事,没办法陪你。”轻机枪的枪头撬歪了,韩贝将刚捡到的弹链一起丢掉,心说:别的事儿暂且抛开不谈,大哥我再不找到香九如,问清下一次服药的详情,就要变成大姐了!
“大哥,你带我吧!”小喇嘛拽着他:“我知道你是好人,带我一起吧!我一个人走不出去!我害怕!”
“小兄弟,我不是好人,我也是来盗墓的,不过和你们不是一伙。”韩贝板着俊脸,故意装的很凶。
遗憾,小喇嘛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无助地央求:“大哥,我不是累赘,我会下毒,能帮到你的!”
韩贝扶额:“……”
“而且我可以自己走,不会拖累你!”小喇嘛晃悠悠站起来,还没站稳就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韩贝忙扶起他,“你叫琼达,对吗?”
小喇嘛捂住摔疼的鼻子,可怜巴巴地哭:“嗯!”
“我带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再毒害人了。”
琼达“哼嗤哼嗤”地咧开嘴又哭了,很用力的点点头:“嗯!”
“行,我们走吧!我赶时间。你要不要向你哥告别?”韩贝催促。
琼达爬到索朗的尸体旁,低低地在他耳边念叨了几句藏语,随之伏趴在地上哭泣着磕头,双肩抖动不止。
韩贝把包背到胸前,水壶和压缩饼干都塞进他的手中,“你没力气,赶紧吃点东西,我先背你走。”
41、小鸭
两个人一起赶路,能扯扯闲话,不至于太无聊。琼达喝过水,嗓子恢复了几成,能发出沙哑的声音,他的汉语不太标准,带着浓重的口音,但基本能把想说的话表达出来。对于图刚那伙人以及发生枪战的缘由,他也很糊涂,颠来倒去地说不清楚:“……绕了三天三夜,都在原地打转,后来他们吵起来了,吵得很凶,再后来听到了枪响,我很害怕,索朗拖着我爬到石柱后面躲着,再后来多了几个人,他们就打得更厉害了,枪声轰轰轰的响,还有人丢手雷……”
“多了几个人?是什么样的人?”韩贝头脑中一团乱麻:怎么会是三天三夜?阿茂的尸体在石林外的峡谷里,才刚死不到二十四小时!
“不知道,我和索朗没有眼镜,看不到,听声音很陌生,再说枪声很大,震得我胆都要破了,我捂着耳朵,什么时候晕了也不知道,醒来就在石堆下了……”琼达的声音小下去,气若游丝地啜泣:“索朗压着我,呜呜……两、三天了,他,他没和我说话,其实,我,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敢相信,呜呜……”
“唉,对了!琼达,你的汉语说得很溜嘛!”韩贝忙转移话题:“以前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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