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任极下朝后,郑公公便将追不到人的事情禀告于他,不出所料的见到自家皇上神情瞬时冷冽下来,秋阳顿时变成寒冬,站在阳光下也感觉不到一点温度,让他的冷汗爬了满身。
不过很快的,任极的表情就缓和起来,眸中露出沉思神色,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身侧的白玉栏杆,郑公公立在下方,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他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腿脚渐渐发麻,一直躬着的腰也开始酸痛起来,却仍旧不敢动一动。
“叩”的一声,敲着栏杆的手指突地停下,郑公公反射性的又将腰更弯一点:“陛下?”
任极此时脸上已经现出笑意:“抓不到,难道还等不到吗?”
郑公公一时不解,任极也不理他,接着道:“叫上次抓住他的人马再次快马疾驶去符离,将那几个老地方再控制起来。”
郑公公恍然,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任极却又叫住他:“等等,还有件事……把那人找出来,就说我还要再用他一用。这次要用就用得彻底点,记住了吗?”
郑公公思索少时:“奴才省得。”
“很好。”任极一振衣袖,往寝宫走去:“那你快去办吧。”
“遵旨。”
进到“昭德殿”,摒退一干人等,任极拿起书桌上一只晶莹玉润的翡翠纸镇轻轻抚摸,冷笑道:“逃?我等着你乖乖逃回我手中来!”
网,已张开,静等着猎物的到来。
莫纪寒神色倦怠的缩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清早的寒霜让本就发黄的枯枝败叶更加萎顿,无精打采的伏在地上,初升的阳光没有温度,无力的光芒让寒霜反射出白茫茫的反光,放眼望去一派萧索的景象。季节的变换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停留,便是在这皇陵中也不例外。
原本气派庄严的皇家墓陵,也在这样的深秋时节显得有些苍凉,莫纪寒就躲在此处,此刻他双目紧闭,正沉沉睡着。
他藏身的地方是陵中一处小建筑的拐角,十分隐蔽。皇陵平日本就冷清,守陵人更是轻易不会上这种地方来。但这里虽说安全,却因为隐蔽而更加阴冷,莫纪寒逃出来时就只是一件中衣加件外袍,又将有两夜一日没吃东西,更是又饿又冷,没睡多长时间,便被阵阵浸骨的寒意给冻醒了。
睁开的眼前视线模糊发黑一时看不清,全身都在痛,骨头就像被寒意给冻住般又冷又硬,莫纪寒只得再闭眼慢慢坐起来,等到感觉好些这才站起来。他知道他的体力消耗得太厉害,运功也有些过度,要想恢复就必须吃些东西。
能从皇宫逃出来,不能不说是他的运气,他没有体力泅水,只能断了从湖中逃生的路,反身跃上冷宫围墙。他知道,此时自己的所在绝是后宫无疑,既是后宫,侍卫暗卫一类的必定会少得多,而且冷宫多在皇城外围,若是他小心些,说不定在翻过几道宫墙后便能逃出生天。
一想到此,莫纪寒立刻动身,再次将全身的功力全聚于足上,开始轻巧的在高耸的宫墙之间腾越。虽然眼耳依旧警觉,但在失去内力的支持后,感知范围大降,这也无异于一场赌博。
所幸他的赌运不错,后宫所在,尤其是外围果然侍卫不多,在避过几队巡逻的兵士后最后一道宫墙已经在望,只是远比其它更高的高度让莫纪寒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只得停下花了将近一个时辰调息后一跃而起,右手堪堪攀住墙头,挣扎着让自己全身都爬上去再跳下去,那一刻,意识到自己终于逃脱让他瞬间放松下来,却差点倒下去。
再次的运功过度又消耗完刚刚储存的体力,莫纪寒立即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向着下一个目标奔去,他要逃的路,还很长。
侧耳倾听片刻,确定四周并无人迹后,莫纪寒向着皇陵的深处走去,在那里,有片深广的林木,皇陵谓为龙脉最讲风水,位置有山有水所在绝佳,而且无人敢扰,是以林中动物比起皇家猎场丝毫不差反倒更加丰富,深秋又正是狩猎之季,猎物多半吃得膘肥体壮好度严冬,却也因为这样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莫纪寒长年行军,野外生存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只是现在他没什么力气,自己去捉显然不可能,又没工具,仔细看过附近的地面痕迹后,只好用能找到的东西动手做了几个简单的陷阱,守株待兔,也趁这个时候打坐行气调理内息。
等内力行过数周天,已有将近两个时辰,便去陷阱处查看,前几处空空如也,最后一处则捕了只肥兔。
没有刀,他捡了片边缘削薄的石片稍加磨利就权当刀使,寻了水源将兔子收拾干净,深秋枯枝败叶也多,点火没费什么力气,在下风处燃起火堆,将兔子架上烤熟慢慢吃起来。
长时间受折磨的胃受不了刺激,兔子又有些油腻,所以他吃得很慢也很少,只吃了小半就停下,熄掉火堆上到高处开始打量起自己的所在。
眼前原本该是苍茫山林硬是被人工破开,凿开山体修出地宫,另还在地面上也建了与地宫相匹的宫殿,虽然选的素色不比皇宫辉煌,却也更显庄严,外间巨石铺路,沿路设镇墓神兽,宏大无比。
莫纪寒苦笑,当初他在战场杀伐之时,曾不止一次想过攻到启梁的国都来,所以他早早命人绘好了启梁各地尤其是国都“上明”的地形图。那时两军正在鏖战,双方本就戒备森严,国都就更不用说,为了那些地图也不知折损多少暗探才最终送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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