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的脸白了又青,气急竟然一时无语。咳嗽了良久才断断续续道:“本来国师预言朕可以活到七十,都是同你这孽账说话折的寿!气死人不偿命的狗东西!朕西去后一定好好翻翻前账,看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您问我我问谁去?更何况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不稀罕做什么皇帝的儿子。江怀柔在心里默念,脸上却装的顺从不敢露半点忤逆。
颜妃端来了药,看到皇帝被气的不轻,便知江怀柔又说了什么不当的话,狠狠剜他几眼再安抚皇帝吃药。
“吃什么药,朕什么情形自个儿知道!”皇上固执的将药碗推开,指向江怀柔大喘气对颜妃道:“让他滚,让他滚!看到这不孝子朕就来气。”
颜妃眼神猛转凌厉,“竖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点滚出去!”
每次见面都是如此一顿没来由的责骂,江怀柔早已经习惯,倒也不见半点难过。
满院人都听得房中咆哮声,却都修习得一套充耳不闻的好功夫。见江怀柔出来都直接拿他当透明,多一瞥都显多余似的。
井岚小声上前询问:“殿下无事罢?”
江怀柔摇摇头,正准备离开,却听大皇子江铭冷不丁出声道:“你要去哪儿?”
他心中叫苦不迭,“上茅厕……。”
“半柱香时间。”江铭跪的笔直,看也不看他一眼。
江怀柔有气无力的被青岚搀扶出去。
“你说跪在那里,当真就能把我父皇的病给跪好了么?人命由天定,大哥二哥竟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井岚面无表情的替他擦拭嘴角,“殿下慢些用。”
皇上病中,宫中斋戒为之祈福,已有半月不沾荤腥,江怀柔方才是饿怕了才偷溜出来找些吃的。
他捏着肉包嗯一声,忽然想起一事,轻声道:“井岚,父皇说要把皇位传给我。”
井岚微怔,“那殿下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若不是先前为了白辉容……。罢了,我如今觉得犯不着为了一个无心之人失了自由,你说是不是?”
“无心之人?”井岚轻声道:“难得殿下看的通透。”
“果真看的透倒好了。”江怀柔眼角隐隐闪过一道亮光,迷惑转瞬即逝。
待江怀柔踩着半柱香的点再回前殿,发现殿中人数不减反增。左右丞相携六部官员竟全都到齐,均神色古怪的让开条路给他。
江铭江诚也都已起身立在一旁,皆目光诡异的看着他。
太清殿大门敞开,颜妃跪在塌前,声音嘶哑的唤他:“柔儿,快过来给你父皇磕个头。皇上,老三来看您了……。”
皇上病重驾崩,这本在江怀柔意料之中。
可他万万想不到,皇上竟当真将皇位传给自己。
跪在床前的江怀柔,听元真扯着嗓子念完皇上遗旨,却觉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如同做梦般虚幻。
皇帝三天后下葬,举国大丧。浓重的哀伤气氛背后,也隐藏着无数雀跃和庆幸之人,譬如……江怀柔的母亲颜妃。
相较于两个悲痛欲绝的哥哥,江怀柔看上去要平静冷血很多。看着先皇上下葬也不见他掉半滴泪,颜妃几次哭倒过去也不见他上前搀扶。
“他不偷笑便是对得起先皇之灵了!”吴丞相咬牙如是说,作为侍奉过三代帝王的开国元老,他并不忌讳这话被未来的国君听到。
井岚按剑的手指蠢蠢欲动,却被江怀柔单手力压了回去,“犯不着跟老糊涂一般计较。”
吴丞相气鼓鼓的翻着白眼,嘴里嘟囔着什么却再也没能大声说出来。
2、朝堂风波 ...
十天后,江怀柔登基,成为月华国史上第六位皇帝。
尽管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上朝时却仍被气势汹汹朝臣咆哮给吓了一大跳。
事情缘自夜池国使的求亲:夜池与月华素来不和,边境尚有几座城池之争,两国史上也常有兵戈摩擦,自江怀柔记事起就不曾消停过。
“陛下初登大宝,根基不稳百废待兴,那夜池国趁此时派来使请求和亲,决非如此单纯。先皇在位时,曾受此贼国侵扰长达三十年,如今突派使者求亲议和,其中必有阴谋。臣昨夜与众下臣商议整宿,觉得其行可疑其心可诛,陛下务必三思不可赞同给其魍魉可趁之机!”
“臣不赞同刘将军之语,反倒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只不过牺牲了一位公主,换来的是月华江山几十年安稳和数以万计的将士性命。倘若日后夜池果真做了背信弃议之事,陛下也可以明正言顺的前去派人讨伐,此乃大义所趋也。在此之前,何不先平息了我萧墻内乱?”
“内乱?陈大人讲什么笑话,如今我朝百姓安乐举国详和哪里来的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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